邱波對小寒使了個眼色,小寒作出極不情願的樣子也跟著進去了。
小門進去是個院子,擺放著雜七雜八的農具,穿過院子,向右拐,就是派出所的大門。大姐已經被押走了,小寒趕緊看邱波手裡的孩子,孩子喉嚨裡發出呼嚕嚕的聲音,她上手一摸額頭,燒得能煎雞蛋了。
小寒擰起眉頭,人販子真的是該死,這孩子放在父母手裡都是寶貝啊,可是到了她這,就只是她作案用的工具了。
“孩子發燒了。”小寒對邱波說。
邱波把孩子遞給迎面走過來的一個女民警說:“胡姐,這孩子應該是被餵了睡覺藥了,一直不醒,還發燒了,你帶著他去醫院看看吧。”
“真是作孽啊。”衚衕志接過孩子幫他整理好褲腿,匆匆跑出去了。
“這位同志,麻煩你跟我來做一下筆錄。”邱波對小寒說。
小寒點點頭,兩人一起進了一間訊問室,另有一名穿著制服的民警拿著筆本走了進來。
問了基本資訊後,邱波問:“章同志,你認識剛剛抱孩子的女同志嗎?”
“不認識。”小寒搖頭。
“那你是怎麼判斷出她是人販子的?”
“我剛下客車的時候,她和我搭話來著。但我當時沒有太過在意,只當是她是個熱情的人,結果她剛說完話,小偷就用刀劃我的衣服,想要偷我的錢。恰好被我用手擋了一下,才沒有被他們得逞。”
小寒舉起手,一長道刀痕,從食指劃到了小拇指根,這會兒已然結了黑色的痂。她從桌上伸手過去,讓兩位民警仔細看了。
“沒傷筋骨吧?”邱波看這麼長一道傷口趕緊問了句。
小寒搖搖頭,繼續訴說:“我去火車站售票廳,她還跟著我,還極力慫恿我去她家坐坐。我本以為她就是扒手組織的一員,還想偷我的錢,但是看她抱的那個孩子,得有兩三歲了,按理說不應該這麼能睡,並且孩子腿都被凍青了,她管都不管一下,只來關心一個陌生人,怎麼說也奇怪,所以我想著她可能想拐賣我,本來想甩脫她的,但正好看見了您,就想著試試,沒想到真把她抓住了,真是太好了。”
“章同志,你剛剛提到有人劃了你一刀,那個人長什麼樣你能描述一下嗎?”另一位年齡稍大些的民警問。
“他非常瘦,臉頰凹陷,不太高,有1米75左右吧。”小寒想了想說:“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特徵。”
確實是,這個時代難得有胖子,大家都是面黃肌瘦的。
“好的,章同志,你看看這筆錄,如果沒有問題,就在這籤個名字,嗯,摁手印也行。”另一位民警把剛剛的記錄拿給她看,他也沒指望能得到什麼有效的資訊。
小寒看了看沒有問題,就簽了自己的名字。
“老實點你,同夥是誰?都幹過什麼,老實說啊。”旁邊房間傳來了訊問聲。
小寒擰了擰眉。
“章同志,你不用擔心,那邊審訊室聽不到咱們說話,再說她身上犯的事肯定不止這一件,不會輕易放出去的。”邱波以為小寒擔心怕會遭到報復,趕緊寬慰她。
小寒搖搖頭說:“剛剛這個同志是不是有口音?我的意思是他家附近的人是不是說話都是這樣的腔調。”
“是。他是朝家的,朝家那邊說話都這味兒,尾音上挑。”邱波旁邊的民警答了一句。
“那個劃我手的男人也這麼說話。和他的口音非常接近。”
“章同志,麻煩你等會兒。”邱波和同事交換了一下眼神,同事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把剛剛高聲說話的人叫了過來。
“章同志你好,我叫於建強,聽老劉說,你說劃你手的人,和我說話一樣啊?”
小寒點頭。
“那你能再詳細地給我描述一下他長什麼樣嗎?”他看了看筆錄,但也不得要領。
“我可以給你畫一張畫像,麻煩給我一支筆一張白紙。”小寒說。
邱波趕緊去辦公室拿了幾張白紙和一支鉛筆。
小寒是學美術的,畢業後找了個插畫師的工作,當然也只是畫畫不重要的小場景。
她迅速地畫了一張正面速寫,又畫了男人跑走時的背影,再把臉部重點畫了一張。
不到半個小時,她就畫完了。三人從開始的或坐或站,到站起身來細看,最後直接頭對頭盯著畫紙。
於建強拿著畫像細看了一下後,面露異色,不確定地說:“劃你手要偷錢的真是他?”
小寒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