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婦女在和他說話。
小五背對著她,中年婦女,穿著灰色的布衫,藍色的長褲,一個補丁也沒有,梳齊頭,兩邊的頭髮用一根黑色的髮夾別的耳後,看起來很是精幹。
小寒心中奇怪,這女人眉眼吊著,眼神閃爍不定,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怎麼會來找小五。
她沒再往前走,轉了個彎去了程慶那裡。
程慶剛從水泥管裡跳出下,正準備解開褲子尿尿,看見小寒來嚇了一跳,趕緊繫上褲腰帶,並把散著懷的棉襖穿好。
“你你你你你,你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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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孩子都嚇結巴了。
“噓,小點聲。”小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看見有個女的找小五,你知道是誰嗎?”
“他媽。”程慶還以為咋的了呢。
“他媽!”小寒震怒了:“他還有媽,他媽竟然還活著!那他有爹嗎?”
“應該是有個後爹吧,他才來沒多久,我也不是太知道。那小子太獨,打架又不要命,我不願意和他玩。”
是人家不願與你為伍吧。小寒腹誹。
“那他媽幹啥又來找他?是後悔了,來接他回家的?”
“你二十好幾的人了,咋一張嘴就冒傻氣。哎哎哎,我錯了錯了,你放手,放手。”
程慶把小寒捏他耳朵的手拉下來:“你這個女的,你有沒有羞恥心啊,上來就捏男人耳朵。”
“你說不說?”
“他那個媽,每個月都來找他一回,來了就是要錢。拿完錢就走了。”
“他媽知道他就和要飯花子一樣,靠撿垃圾睡水泥管為生,然後還管他要錢。他還給了?”
她就說,上次問他為什麼住這,他說沒錢。
程慶又在用臉說她傻。
小寒語塞。
她探出頭去看,正好看見看著女人走之前摸了摸小五的頭,小五個子不矮,為了能讓她摸到,還矮了下身子。
小寒等看不到女人的身影了,才轉出去找小五。
小五臉上掛著笑,甚至吹起了口哨。
“姐。”小五看見她,笑著打了個招呼,“你咋從那面過來的?”
“噢,我。”小寒虛指了一下說:“程慶喊我,問我今天還有沒有啥活兒,能帶著他。你快吃飯吧。”
小寒掏出飯盒遞給他。
小五坐在水泥管上吃飯,小寒試探地問了一句:“小五,姐今天出門有點慌張,帶的錢有點少,我想買點東西,你能不能借我一塊錢?”
“啊?”小五完全沒想到小寒會向他借錢,愣了一下,趕緊吭吭哧哧地解釋說:“姐,我,我現在沒錢。”
小寒一愣,竟然連一塊錢都沒給他留。
這段時間她賺了280多塊錢,小五隻比她多不比她少。這麼多錢全給他媽了。
小五看小寒沒有應聲,慚愧的要死。
“姐,今天我死勁兒撿,賣的錢全給你,不用借,我全給你。”小五連聲保證。
“不用,明天再買也行,也不是啥特別著急的東西。”小寒趕緊說,“你快吃吧,吃完咱好開始幹活。”
小五低著頭,拿著飯盒的手抖了起來,他忽地抬起頭說:“姐,我,我是真的沒錢。”
臉都憋紅了。
“好好,姐相信你。沒事的,咱們今天就能掙著錢了。”小寒安慰他。
小五吃完早餐,兩人去廠外撿破爛,走到廠西區門口的時候,又被廠裡叫去幹了個小活兒,清理一條短溝。也就十來米長。
這條溝在廠西區和東區的中間,溝挺寬,應該是一條幹溝,冬天積了點雪凍成冰了,現在冰一開化,裡面非常稀。
這溝裡面不但有稀泥,落葉,還有生活垃圾,還有屎。
小寒覺得臉疼,才說不去撿糞,馬上就鏟屎。
因為實在是太髒了,兩人中午就沒吃東西,想著清理完一塊吃。這一干就幹到了下午兩點多,溝裡所有的髒東西全部清理出來推到垃圾堆裡了,連溝裡都用鐵鍬鏟了一遍,露出了乾淨的土。
“哎呀,這小活兒就是乾的立整。”郭師傅讚了句。
這溝擱這臭了三四年了,一到夏天,蒼蠅蚊子一大堆,那個味道,十米之內得繞道。讓誰來清理誰曲鼻子。廠裡職工愣是就沒人肯幹這個,那些打掃衛生的也是振振有詞,他們只清理廠裡的垃圾,這種臭水溝不是他們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