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開在自己家裡的理髮店。
公家的理髮店排隊的人多,態度還不好。小五說的。
開理髮店的是一個老頭,以前就是那種擔著挑子,滿大街給人刮鬍子剃頭的,現在年齡大了跑不動了,就偷偷在家裡開了一個店。
小五剪頭髮三分錢。
師傅也不詢問客人的需求,直接就上了推子。
三下五除二就給小五推了一個稍長些的平頭。
小寒看著露出廬山真面目的小五,面露驚訝。
感情他不是三角眼,他是丹鳳眼,眼尾長,還有點空,導致他看你的時候,你就覺得他在拋媚眼,頗有種欲語還休的感覺。
難怪他留長了頭髮,不然就這長相,誰都會想要來挑戰他一下。不為別的,就單純想看他哭。
“你幾歲了?”小寒看著這張稚嫩到有點雌雄莫辨的臉問。
“14歲,過完年14。”小五被小寒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他不太習慣眼睛能直接看到人,不由用手指輕輕擋住額頭。
“那程慶多大?”
“18了應該。”小五也不大清楚。
“姑娘你剪不剪?”理髮師傅問小寒。
小寒搖頭,心想,我不是太相信你的手藝。
理髮師傅看著她的辮子有點眼饞,但人家不剪他也不能再說了。
其實如果他要說這頭髮值十塊錢,那她二話不說就剪了。
她早就嫌棄這兩條大辮子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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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也沒有吹風機,她這幾次洗頭都等不及頭髮幹就睡著了。
她都擔心自己會頭痛。
剪完頭髮,兩人再次轉戰深溝,小寒把自己的手套分了一隻給他。兩人一個小時就把溝裡剩下的酒瓶、煙盒、廢紙箱啥的給撿完了。
接著再轉到機床廠去撿,勉強撿到11點多,才撿滿一袋。
中午小五堅持吃饅頭,兩人坐在馬路牙子上吃兩面饅頭,喝了賣饅頭人給的開水,勉強填飽了肚子。
下午再去機床廠家屬院附近去撿。
家屬區的生活垃圾比較多,真正能賣到錢的廢品卻並不是太多。
“看來還是工廠附近廢品多,要不咱倆換一家廠子撿呢?”小寒問小五。
“不行。”小五搖頭,“每個廠都有固定的人在那裡撿,要想進去,最少得打上架。”
“那這個廠是你的地盤?”小寒問。
“還有程慶。程慶他們人多,所以他有三個地盤。”
小寒點頭。
兩人只能把範圍儘可能的擴大,她也理解了,為什麼小五會跑到百貨商店那邊去撿廢品。
小五可以活動的地盤就是機床廠,和後面的家屬院,還有到市政府這一片。
但市政府這一片環衛打掃的勤,他們能撿到的東西並不多。
直到下午三點才勉強撿滿了兩袋子。
值錢的東西少,賣的錢就更少了,今天只收入了三塊五毛二分。
其實也不少了,但是有了前一天的高收入,這就有了嚴重的心理落差。
晚上小寒又把小五的另外一套棉衣棉褲帶回去幫他拆洗,被裡被面也被她拆了下來,讓他晚上先蓋兩天棉花套子。
裡面的棉花套子,也是一言難盡,黑乎乎的,散發著酸臭的味道。
小寒把棉花套子晾在擦乾淨的水泥管上面,消消毒,散散味。
“太陽徹底落山的時候,就把它收進去。”小寒叮囑小五。
“嗯。”小五點頭。他很想說,知道了章姐,但他不好意思張嘴,怕小寒不願意。
“明兒見。”
“唔,明兒見。”小五晚上獨自練習了千百遍的話,終是形成了肌肉記憶,他還沒考慮好之前就已經說了出來。
小寒笑了,衝他擺了擺手,拎著尼龍袋子走了。
錦市第二機床廠,規模不算太大,但也有一千五百多名工人,加上家屬,一共得有三千多人。
所以只圍著這個廠和家屬區轉,每天掙個三塊五塊的還是不成問題。
最主要的是這個地盤,它實實在在屬於小五了,程慶肯定是不敢過來了,其它人還不知道這個地盤易了半個主,也不會輕易來挑戰。
趕上運氣好,遇到拉鐵的車掉的多,就能掙個六七塊。
週六下午賣完廢品,小寒盤算了一下,這一個星期一共掙了八十三塊三毛六分。
一年的工分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