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院子,只有大門的院牆有些破損,屋子裡都好生生的。
只是長久沒有住人,裡面結了許多蜘蛛網,有些小動物在這裡做了窩,還有些被砸碎的傢俱堆放在地上,發黴的味道,屎尿味夾雜在一起,很是難聞,需要好好收拾收拾。
房間是真不少,正房除了客廳,還有三間朝南的屋子,兩間朝北的屋子,朝北的,其中一間原本可能是做書房用的,另一間小些,應該是雜物間。
一邊的偏房有兩間屋子,也可以住人,另一是廚房,裡面還能看見被砸碎的灶臺和破瓷爛碗。
他們正看著呢,理髮師傅剃完了頭也趕了過來。
“公安同志,玉叔讓你來的,我也就不瞞著你,原來住這的秦老師下放了,這處房子實際上歸革委會管。但是,但是秦老師的媳婦是在這屋子裡上了吊沒的,所以這房子也就一直空著。屋子是好屋子,就是硬生生放壞了。”理髮師傅搓著手說了實話。
小寒倒是沒有害怕的感覺,只是覺得有點悲涼。
歷史的車輪在前進的時候,輪下曾碾碎了多少屍骨。
程慶更不在意這個。
邱波看她倆的表情,心放了下來,要是她們害怕還得重新再找。
“師傅貴姓?”邱波問理髮師傅。
“免貴,我姓柴。你叫我老柴就行。”柴師傅問:“公安同志咋稱呼?你們是誰要租這院子?”
“他租。”邱波指了指程慶:“我姓邱,叫我小邱就行。”
程慶趕緊站了過來,手握著棉衣的邊邊。
“邱同志,這,這咋說的,這要是齊主任問起來了,我這不好交待啊。”柴師傅沒想到是小叫花子租房子,一時間有點為難,他怕的是這些叫花子住進來了,交不上房租,那他就要兩面不是人了。
要是再讓革委會的人覺得他貪汙了房租,那可就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孩子不是啥壞人,我給他作保。”邱波說。
此時小寒看著穿著警服的邱波,明白了他這麼高調的意義。
“柴師傅,房租您也不用擔心,我們上打租,先給您交三個月的,您看中不?”小寒看出了他為難的原因。
“那中。那咱回我窩棚寫個字據吧。”柴師傅露出笑臉:“這個房子真的挺好的,你不吃虧。茅房的話,要受累走遠一點,出了這個衚衕口,往右一拐,就有一個公用的茅房。壓水井也在那邊不遠,就在那邊的大槐樹下。”
程慶點頭。
寫好了字據,程慶按了手印,小寒要幫他交房租,他攔住了,自己掏了錢。
柴師傅收了錢把另一把鑰匙也交給了他。
邱波看了看手錶,已經五點過五分了。
“回你家的車最晚幾點?”
“五點半。”小寒答了一聲,反應過來問:“現在幾點了?”
“五點過五分。”
“哎呀,那我得趕緊走了。”小寒囑咐程慶:“你到水泥管那把他們都帶過來,讓他們把這屋子收拾收拾,你趕緊去看看三輪車,最好今晚就買下來。”
程慶點頭:“你快點走吧,別誤了車。”
小寒來不及多說了,主要是於千巖還在閆家鎮等著她呢。
她剛打算問問公交車站在哪裡,邱波已經發動著了摩托車。
“快上來,我送你去車站。”
“不用了吧,我坐公交車就行。”
“我正好去車站派出所有點事,也順路。”
“那謝謝了。”小寒趕緊坐進了偏鬥裡。
趕在最後發車的時候,她到了汽車站。
“快快,等你半天了,你走不走了?”售票員看見她過來,衝她喊。
“走走。”小寒趕緊從偏鬥上下來,衝邱波揮了揮手道了謝,小跑了兩步上了車。
她剛一坐下,車就緩緩開動,駛出了車站,邱波目送著車開走才發動摩托車離開。
何婭婭趴在車窗上,看著邱波身上的警服,頭上的大蓋帽,把指甲伸進嘴裡啃咬了起來,直到看不到邱波的身影了,都沒有坐正。
小寒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並沒有看見她。看見了她也不認識。
她心裡默默想著明天的事,要準備些什麼東西。
車到站後,何婭婭坐在座位上,看著章小寒下了車,笑著和於千巖打招呼,於千巖把車放傾斜,讓章小寒坐到後座上,用力蹬車離開後才下了車。
當她踏上回村小路上那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