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鈺緩緩地睜開雙眼,入目的是四周昏黃搖曳的燭光,空氣中瀰漫著那縷縷淡淡的藥草香。此刻的他正安靜地躺在自己的房間裡。
曾經那如墜冰窟般的寒冷感覺正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關於之前那場與紀清燁比試的模糊而零碎的記憶。
他試著挪動了一下身體,發覺雖然全身上下依舊痠痛無比,但相較於最初那刺骨錐心的冷意,已然是好了太多。
就在此時,一陣細微且連續不斷的聲響從伙房的方向悠悠傳來,瞬間打破了室內原有的寧靜。
柏鈺心中猛地一緊,一開始他以為是紀清燁在為他熬藥,可在自己昏迷前的那一瞬間,明明清晰地看到師弟也重重地倒了下去,這讓他滿心疑惑,當下便打算起身前往檢視一番。
他極為勉強地支撐著自己坐起身來,剛欲呼喚師弟的名字,卻意外地察覺到那聲音似乎更加輕柔且細膩,完全不似師弟一貫的爽朗作風。
滿心疑惑之下,柏鈺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步履蹣跚地一步步朝著伙房慢慢挪去。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那聲音愈發清晰可聞,其中還夾雜著碗碟輕微相碰的清脆聲響以及細微的呼吸聲。
當他輕輕推開那扇門扉,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無比驚訝——原來是溫寧芙,那個平日裡一看到他們師兄弟二人就黏上來的女子,此刻正低著頭在爐火旁忙碌著,手中熟練地攪拌著藥罐中的湯藥,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憂慮與專注。
見到柏鈺突然出現,溫寧芙手中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一下,緊接著便展顏一笑,那笑容恰似春日裡初綻的花朵,溫暖而又明媚動人。
“柏師兄,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她輕聲詢問道,言語之中滿是關切之意。
柏鈺先是愣了一愣,隨即心頭瞬間湧起一股暖流。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時刻,溫寧芙竟然跑來照顧他們。
他輕輕搖了搖頭,以此表示自己並無大礙。
“我聽聞你們二人在擂臺上受傷,便向師姐請纓,立刻就趕來了。”溫寧芙一邊說著,一邊將熬好的藥湯緩緩倒入碗中,而後小心翼翼地端到柏鈺面前,“這是我特地為你熬製的療傷藥,你快趁熱喝了吧。”
柏鈺接過藥碗,清晰地感受到那溫熱透過碗壁傳遞到了手心,彷彿連帶著也溫暖了他的整個心房。
他低頭輕抿了一口,苦澀之中竟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甘甜。
“多謝溫師妹。”柏鈺由衷地說道。
而溫寧芙只是微微一笑,彷彿這一切於她而言都是理所當然、義不容辭的。
她轉身又忙碌了起來,開始準備一些清淡的吃食,聲稱要為柏鈺和紀清燁補充體力。
“我已無大礙了,師弟傷勢比我嚴重些,此刻也無法進食,就不用麻煩你做吃食了。”柏鈺看著忙碌的溫寧芙,心中滿是不忍,出言阻止她。
“沒關係的柏師兄,吃點東西才能好得快,你先回房休息會兒,飯菜一會兒就好了。”溫寧芙的聲音如同輕柔的春風拂面,讓人感到無比的溫暖與舒適。
柏鈺看著態度堅決的溫寧芙,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只好緩緩走出伙房,打算去師弟那看看紀清燁是否已經清醒過來。
柏鈺輕輕開啟紀清燁的房門,卻發現床榻上空空如也。
他轉身回到伙房問道:“溫師妹,可有看到我師弟?他怎麼不在房間?”
“哦,你說紀師兄啊,他在衍雷仙尊的臥房裡,聽師姐說衍雷仙尊的千年寒冰床能更好治癒紀師兄的傷勢。”溫寧芙一邊回答著柏鈺的問話,一邊還在不停地忙碌著熬粥。
柏鈺一聽紀清燁現在躺在師尊的榻上,一股陌生的情緒瞬間在他心裡蔓延開來,如同一顆種子,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並迅速生長。
“既然如此,我先去看看師弟。”柏鈺說完,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喻禾的寢殿飛奔而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剛想抬手敲門,又擔心師弟尚未清醒,只好緩緩地推開房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柏鈺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師弟躺在喻禾的榻上,蓋著喻禾的被褥,心中那股陌生的感覺愈發強烈起來,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讓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現在的他,很想把紀清燁揹回他自己的房間,可是千年寒冰對師弟的傷勢有很好的治癒能力,他不能這麼做。
若是自己還能再找到一塊千年寒冰,師弟就不用躺在師尊的榻上了,對了,再找一塊!
柏鈺瞬間清醒,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瞬間照亮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