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邊候著,為師稍後就來。”喻禾無奈之下,只得放下手中畫筆,回到寢宮,換上一襲紅衣,然後磨磨蹭蹭地走到石桌邊坐下。
“有何困惑,你只管說來。”喻禾極力抑制著自己,儘量不讓殺念浮現。
“師尊,弟子體內……”紀清燁思索著該如何告知喻禾自己體內的魔氣已被根除,同時又不確定是否為師尊之功。
“嗯,你體內的魔氣是為師拔除的。”喻禾乾脆地承認了,覺得沒什麼不可說的,讓這未來的反派欠自己個人情也並非壞事,況且自己也因這可惡的魔氣疼得死去活來,說不定日後他能念及此,饒自己一命。
“為何?”紀清燁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什麼為何?”喻禾一臉茫然。
“師尊為何要幫弟子驅除魔氣,又為何幫弟子壓制妖氣,又為何贈予弟子法器?”紀清燁因情緒波動,臉頰漲得通紅。
喻禾戴著面紗的臉勉強扯出一個看似溫和的笑容,她輕輕伸出一隻手,輕柔地覆在紀清燁的頭上。
“因為我是你的師尊,這些都是我應當做的。”喻禾的聲音如春風般輕柔溫暖。
紀清燁感受著頭頂傳來的冰冷觸感,當他聽聞柏鈺說師尊吐血且身受重傷也是因給自己拔除魔氣所致時,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複雜難辨的情緒。
他不禁回想起上一世,那時的他總是孤身應對一切,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般話語,師尊也從未如此對待過自己。曾經,他獨自一人與魔氣苦苦爭鬥,卻始終無法將其徹底清除,最終導致了他半生的痛苦與磨難。
而如今,僅僅因為喻禾那句“我是你的師尊”,他感覺彷彿過去的一切皆是一場錯誤,現在一切都能夠重新開始。
紀清燁心中的喜悅與悲傷相互交織。
好在重生了,好在這一世的師尊並未對自己視而不見,好在曾經那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師尊在這一世變得全然不同。
喻禾抬頭瞧見自己面前這個年僅 13 歲的孩子,因倔強而強忍著不肯落下的眼淚,心中不禁泛起一絲酸澀。
“要不,為師哄哄你?”喻禾向來不擅哄人,也著實不知該如何去哄。
喻禾站起身來,面向紀清燁,那冰冷的雙手顯得有些生硬,做出環抱的姿勢貼在他的背後,她能夠感覺到紀清燁的身體微微一僵,自己也儘量讓身體不觸碰到他。
紀清燁在喻禾雙手觸碰到自己的瞬間,好似真的委屈了一般,猛地撲進喻禾的懷中,小聲啜泣。
喻禾整個人都愣住了,嘴角不停地抽搐著。自從父母離世以後,從來沒有人能夠如此靠近自己。
喻禾的雙手垂在身側,像根木頭一樣一動不動,任由紀清燁在自己懷裡肆意地抹著眼淚,蹭著鼻涕。
待他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紀清燁這才驚覺自己的舉動如此失禮,趕忙離開了喻禾的懷抱。
喻禾動了動微微僵硬的身體。
“師尊,對不起,弟子並非有意如此。”紀清燁羞愧難安,活了兩世的人了,居然因為一句話,還真落淚了。
“無妨,此刻是否感覺好些了?”喻禾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生硬。
“多謝師尊,弟子好多了。”紀清燁微微抬頭,卻發現師尊的衣領處,有著自己留下的眼淚和鼻涕。
“師尊,您換了衣衫,弟子幫您。”紀清燁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
喻禾低頭看了一眼,隨手施展了清潔訣,衣衫瞬間潔淨如初。
“小事罷了,你若感覺好些了就回去歇息吧,為師也要回去調息了。”喻禾說完,便準備回房。
“師尊,那魔氣對您的傷害可重?”紀清燁問道。
“為師無礙,對了,你可知你體內的魔氣從何而來?”
“徒兒不知,自小便被魔氣所纏。”紀清燁並未如實相告,這魔氣乃是上一世走火入魔後留下的隱患,沒想到這一世竟然也跟著他回來,紮根在他的體內。
“如此便罷了,早些歇息,明日還要去育書堂。”喻禾未作過多停留,轉身回房去了。
紀清燁望著喻禾消失的背影,依舊站在庭院當中,鼻尖還縈繞著那淡淡的梔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