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諾亞閒來無事路過畫廊時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雖然說索拉和奧菲他們是旁支,到底是旁得哪一支啊。
諾里卡基本不分家,莊園的佔地面積足夠大。
所以家族成員全都會記載在畫廊上,可上面並沒有索拉和奧菲的相關記載。
“啊……這個啊。”迪蘭撓撓頭:“準確地來說從發源起就有兩脈啦,關係一直都很近,大家比較熟絡。她們是另一脈,有另一幅族譜。”
“欸!!”
“這麼驚訝嗎,就是埃爾西和她的母親啊,我們是埃爾西一脈的。”
等等,爸爸在小時候講的故事是這樣的嗎。
“看來溫德爾故事只給你講了一半哈哈…後來埃爾西的母親也獲得了船票,據說是基地當時的指揮官讓渡的。”
某張臉浮現在腦海中。
這群人的圈子……這麼小的嗎。近千年的時光,竟然還能在某個偶然間聽到和他們有關的隻言片語。
他開始好奇博士的船票是怎麼送出去的了。
沒多久之後,這個問題得到了解答。
“用一塊餅換的。”
“啥。”
“有次博士出外勤,回來的時候弄得渾身狼狽,坐在城區外圍看風景。埃爾西以為他是乞丐,分給他半塊粗餅。”
“所以船票?”
“被當成餅錢付出去了。”
“……博士和你說的?”
“不,後來登船後,埃爾西告訴我的。”
諾亞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歷史的走向當真變幻莫測,誰能想到如今輝煌之至的諾里卡家族,最的起源竟然是半塊粗餅。
“環環相扣的巧合就是必然。”方舟說。
“先不說巧合和必然,你昨天去哪了?”
被捕捉到行蹤這件事似乎在方舟的意料之內:“去找一位朋友談話。”
“你竟然還有活著的朋友。”
“真是直白又刻薄的評價。”
……
“拉祖利老師,您昨晚是沒睡好嗎。”注意到拉祖利先生困頓的神色,諾亞好奇地問他,把茶壺往他那邊推了推。
拉祖利先生一推眼鏡,滿臉憔悴道:“是的,昨天有位朋友來找我談話談到很晚……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你們談什麼了呀,竟然這麼久。”
“關於一些研究方向的問題——基因生物資訊工程。”
聽不懂。儘管拉祖利先生已經為他提取出重點詞來,也只是產生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看小麵包寫滿茫然的圓臉已經皺起來,拉祖利先生忍俊不禁地繼續解釋:
“近年來發現的生物品類越來越多,甚至有些還具有十分奇妙的特徵……比如蝶鯨,你知道的吧?”
“啊……偶然見過一次。”
“真是幸運,它們可不太喜歡人類。言歸正傳,這是個具有高智慧的種族,它們在水下似乎建立了一個…”
拉祖利先生停頓一下,斟酌過語言後才道:“文明的雛形。”
想到自己小時候遇見的那條會罵王八蛋的、顯然個性鮮明的蝶鯨,諾亞醍醐灌頂。
一切都合理起來了。
“更重要的是,他們掌握一些人類無法觸及的資訊。像它們這樣的種族還有多少……誰也不知道,我們見到的東西越多,就會發現自己越無知。”
諾亞不吭聲了。
該說什麼。未來真是險峻。
他開始理解為何方舟至今仍舊執著於進化。時至今日,他還是把自己看作是領航員。
即使方舟已經擺渡而過浩渺的群星,但人類仍舊漂浮在未知的命運裡。
每個人曾經的故事都化作他的一部分,這些故事是博士的、是指揮官的、是宮餘的,也是許許多多無名之人的。
他始終固執地認為,生命太脆弱,以至於那些人懷抱諸多遺憾地離開。
……
【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
【說,你在我不在的時候偷偷都見過了誰!】
諾亞覺得這個對話有點耳熟,因為它往往出現在某個家庭八點檔——溫德爾不讓他多看的那種電視節目。
他老老實實地掰著手指數:“爸爸,歐歐,謝爾哥,老師,方舟……”
【等等——等等,誰?!】
有那麼一瞬間64寧願自己耳朵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