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
……
“上將,醒醒!諾亞開始覺醒了.”
……
“……報告!東部安德利城失守,副指揮官絲黛爾·諾里卡在此一役中殉職。”
溫德爾感覺自己疲憊地闔上眼。數日來的不眠不休,都抵不過這一瞬。
一切的一切都仿若漆黑的海浪,呼嘯著將他吞噬殆盡。
彷彿聽見自己的內心獨白。
池月、迪蘭、絲黛爾……下一個呢,下一個會是誰?是自己嗎。那些拉萊耶異種……
眼下形勢容不得他流露半分軟弱,因而他所有的悲哀,在頃刻之間又全部封存進了眼底冰湖。
指尖抽動,溫德爾聽見自己緩緩下達命令:“即刻啟動【落幕曲】,蕩平安德利。”
“……是。”
【落幕曲】,大型毀滅式武器。是每一座城市,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最後防線。可以使範圍內的一切事物,瞬息灰飛煙滅。
軍士凝固片刻。他右手置於心臟,朝溫德爾躬身。戰場上的哀悼,一瞬足矣。
待他退出後,他起身望向濃稠的夜色。透過窗戶的反光,驀然發現身後不遠處的走廊上站著一個人。
黑髮藍眼……熟悉但又陌生。
面容雋秀的青年依稀能看出幾分幼時的影子,他正半眯著眼,笑意寡淡而敷衍,反而更顯淡漠,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指尖夾著一隻煙,抖落點點星火。
“——諾亞。”
……
“上將!溫德爾上將!”
溫德爾猛然從夢中驚,發現謝爾正焦急地站在自己床頭。無須多言,在他清醒的那一剎那,他就已經發覺了莊園里正到處彌散著一股精神力。
“歐文和程悟現在已經趕去了,諾亞一切都好——只是精神力無法自行回收。”
隨手抓了件外套披在身上,他匆匆往庭院趕去。倆人的步伐飛快,愣是把平時需要花費的時間縮短到了三分之一。
一種如水波般輕柔的精神力屏障正沉沉保護著庭院——是歐文的精神力,屏障收攏了諾亞大部分逸散的精神力。
“嗚……”
歐文正以一個不大好看的姿勢蹲著,風度盡失,懷裡半抱半攬著哭唧唧的小諾亞。
一隻暴怒的鴿子被兩隻大掌緊緊握住,使勁上下搖晃,程悟試圖證明:“瞧,別哭了,大壯這不還好好的嗎?”
當務之急是讓他先冷靜。諾亞每哭出來一聲,他的精神力就要漫上來一次。
……忽然有點想吃貓眼螺。一戳就呲呲冒水。
“咕咕!咕咕咕咕咕——”
“諾亞。”
一件帶著熟悉雪松味道的外套兜頭蓋來,小麵包聞聲張開手臂,啪嘰黏到溫德爾懷裡。
溫德爾俯身,用拇指輕輕拭去孩子臉頰上殘留上淚痕:“怎麼了嗎?”
諾亞指著鴿子:“它剛剛死掉了。”
不奇怪,兩隻鴿霸已經十多歲的高壽了。可這隻鴿子現在生龍活虎,哪裡有什麼要死的樣子。
溫德爾深深地和歐文對視一眼,完成了一次無言的交流。
冷冽的精神力倏然張開,強勢又和緩地在莊園各處張開,悄無聲息地接近諾亞散佈在各地的精神力,一點一點,以他們所在的位置為中心,緩緩向內推。
就像一位大家長在喊調皮的孩子回家吃飯。
“唔。”毛絨絨的腦袋瓜忽然一動:“有點像爸爸在摸我。”
如他所願,溫德爾摸了摸他的頭。
諾亞被程悟帶走,去找池月檢查去了。
溫德爾和歐文則是一同回了書房。
他調出了庭院監控以及大壯的健康檢測晶片資料。
時間顯示在半個小時前。
一大一小相繼出現,很快便注意到了異常。兩隻鴿子總是如影隨行,不管到哪裡都在一起,幾乎不會有分開的時候。
只是今天,他們只看見了二強,它一直徘徊在鳥房子附近。歐文踩了梯子上去看,發現大壯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一動不動。
“的確是死了。”溫德爾指著從晶片中調出來的一段資料:“但在諾亞覺醒,無意識地使用能力之後,它的確又開始具有生命體徵。”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歐文表情變得異常難看。
“不管到底是因為什麼。”溫德爾冷淡抬眸:“這並不應該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