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期當兵十六年。
為國盡忠的使命,他們已經完成。
接下來,更多同志的選擇是要回到家裡盡孝,畢竟家中二老的年紀也大了。
陳鈞默默的跟這些老兵打招呼,也算是另類的送別吧。
前世,陳鈞記得有一個戰友,在退伍的前一晚,班長把他,還有那個要退戰友一起叫到天台。
三個人喝著雪碧,就著生米,期間說了好多好多話,一直到清晨迷迷糊糊的離開了部隊。
時隔多年,陳鈞只記得那個離開的戰友,戀戀不捨的說了一句話:兩年軍旅,恍恍惚惚,如夢一場。
還有一位戰友,退伍的時候打電話,接線員突然對他說,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接線了,聽完這話。
那名戰友聞言,手持話筒,沉默駐足,無聲落淚!!
想起往事,再看看目前營裡要走的同志。
陳鈞自己也說不上來他現在,究竟是什麼心情。
反正酸酸的,總覺得有一口氣吸不上來,呼不出去。
在各連轉悠了一圈,他作為營長,這種事情難受歸難受。
可該監督的工作不能馬虎啊。
他去每個連隊司務長那裡,查了下退伍資料袋的籌備情況,今晚各班茶話會結束後,會有離開的老兵到這領。
隨後,又去了趟營裡的倉庫看看,茶話會陳鈞是不會參加,畢竟每個班都有,他也沒辦法參加。
今晚茶話會結束,明天一早營裡就要組織對軍旗的告別儀式,收走肩章和領就可以安排點驗,乘車去車站了。
倉庫裡,有不少連長從聯勤部借過來的樂器,五八門的啥玩意都有。
這些東西,都是為今晚的茶話會,增添一些更美好的回憶。
傍晚時。
陳鈞還正四處溜達呢,突然瞧見不少老兵在訓練結束後,朝著二營方向,三五成群的偷偷跑過去。
一看那偷摸的架勢,陳鈞就知道這些臭小子想幹啥。
他乾脆安排附近執勤的戰士,通知稽查組的人直接放開一營通往二營的大路。
那邊不再查了。
主要是查也沒用啊,溜過去的人太多了。
二營那邊是為兵服務中心,這時候跑過去,肯定是為晚上的茶話會做準備。
軍營明確規定不能喝酒,星期天請假外出的話,倒是可以去飯店那邊喝點,只要在規定時間內歸隊,不喝多也不會真有人揪著這些問題不放。
可有句俗話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不讓喝酒,這幫傢伙就會抱著成箱的雪碧還有芬達,替代酒水,也有抖機靈的傢伙,往飲料瓶裡灌啤酒。試圖矇混過關。
平時卡的嚴也就算了,今天陳鈞沒打算再嚴抓。
不過,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吧。
陳鈞瞅了一會,他自己乾脆轉身返回營裡,反正看不見就當做啥事都沒發生吧。
。。。。。。。。
當晚九點。
就在各單位晚點名時,連隊裡要退伍的老兵,情緒終於是抑制不住的爆發了。
陳鈞,還有教導員何應濤兩人,此時正站在營部三樓欄杆旁閒聊時。
坦克連的方向,突然一陣陣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高亢又沙啞的嘶吼響徹營區。
這傢伙,大半夜突然搞出這種動靜。
陳鈞跟老何兩人對望了一眼,臉色同時變了變,快步開始下樓。
退伍季最怕出意外,陳鈞這幾天,天天在營區溜達,找老兵閒聊就是怕出什麼事。
坦克連還是在以前的老連隊位置,緊挨著營部沒多遠。
聲音突兀的傳來,有不少營裡的幹部,紛紛跑出來檢視情況。
李海瑤也沒遇到過這種事,聽到動靜,她“噔噔噔”的從樓裡跑出來,
來到營部門口時,恰好碰到陳鈞和教導員兩人匆忙離開。
她也跑過去跟著一起。
陳鈞這時候,他可顧不上其他的事情了,邁開步子,來到坦克連連部。
平時雷打不動的執勤哨兵都沒在這站了,全連的人都圍在遠處,撕心裂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傳遍整個連部。
聽到哭聲。
陳鈞止住了衝過去的腳步,何應濤也停止了身形。
兩人對視一眼,悄悄站到不顯眼的地方。
等李海瑤也跑過來時,她可沒有這兩個老油條有經驗,直愣愣的就想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