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聲音過後,死囚牢裡漸漸安靜下來,此時有一身形魁梧的大漢,壓低聲音將周圍幾個精壯男子圍攏來,說道:
“他孃的,他們不讓我們活,還不能自己殺出去啊,左右是個死,不如殺出去或許能留得一條性命!”
另外一人迅速將整間牢房的人都喊了過去,趁著牢房外稀疏的守衛不注意,開始議論道:
“如今我們都陷入死地,明日就要開刀問斬,與其等著人頭落地,不如拼一把,
反正都是個死,若是成了,那就能活,你們的意思如何,快快決斷!”
“說得對,不如跟他們拼了,,,”
“對,老子孤身一人,死了都沒人收屍,倒不如死前拉幾個狗官墊背,黃泉路上也不遺憾!”
聽得眾人的意見,彪形大漢這才說道:
“好,既然大夥兒都是血性男兒,那就都聽我的,據我觀察,這牢城雖然堅固,
裡邊的守衛卻是不多,剛才算了一下,連同外邊站崗的,大概只有十多人,
只要我們搶到鑰匙,此時又是深夜,官軍來不及反應,衝出去應該不難。”
就在這時,就連女囚牢房裡也有兩個面目猙獰的悍婦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聲音壓得很低,聽不清她們說些什麼。
不一會兒兩名婦人湊到秦氏等人身旁,低聲說道:
“如今反正都是死,最多熬不過明日,不如今晚跟她們拼了,你們幾個覺得如何?”
小蓮和彩桂聽得這話,嚇得面色慘白,秦氏一時也沒有主意,心裡在犯嘀咕。
只是剛才聽人說死囚牢裡的人明日都要問斬,她唯一擔心的是兒子孟冉,其他並不放在心上。
此時竟有人邀約越獄,這跟直接造反並沒有任何區別了,這一點秦氏自然是知道的,於是低聲說道:
“我一個婦道人家,手無縛雞之力,怎幹得了這事,,,”
一旁的小蓮和彩桂附和著說道:“是啊,都是苦命人,只能怪我們命不好,還能怎地,死就死吧,人總是有要走的一天,無非是早點晚點而已!”
“哼,一群孬種,,,”那長寬一樣尺寸的悍婦露出個怨毒的眼神道。
倒是花小柒從來不多話,對兩個悍婦的嘲諷也彷彿未曾聽見一樣,
只把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隔壁的牢房,因為在那裡面有救過她性命的大哥哥,此時有四個陰狠的大漢正用不善的眼神打量著孟冉。
每一間牢房裡都有人在串聯,在鼓動所有的人拾起早已暗藏心底的勇氣。
人們被說得群群激憤,畢竟第二天就要盡數被斬首示眾,這樣的結果誰也不想接受,人在危難時刻求生的本能立刻展露無疑。
孟冉此刻突然有些想明白了,心裡還在梳理著一些細節來印證自己的判斷。
今日以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牢房裡就開始陸續有新的囚犯被送進來。
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裡,根本無法判斷是白天還是黑夜,有的只是牆上火把和油燈照亮。
他曾經來過這裡,如今單單死囚牢就聚集了二三百人。
有的牢房已經人滿為患,緊接著差役送來了行刑飯,這就表明這裡所有的人都已時日無多,當然也包括自己。
這種情況可以有好幾種解釋,要麼朝廷旨意到了,判了他們就地正法。
要麼這是一場陰謀,如若這裡所有的人都醞釀著想要衝出牢房,幹上一件可能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
那麼必定坐實了越獄的罪名,越獄相當於謀反,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地方官府才有權及時處置,美其名曰自保,然後順勢將所有的人除掉。
這樣一來,不論是不是冤案,既已越獄,朝廷如何能追究地方官府的罪責,恐怕還能落一個彈壓有功的結果,一切都順理成章!
孟冉越想越後怕,不禁後背開始發毛,這才留心觀察牢房外的情況,
只見通道里幾個零星的守衛斜靠在牆上打盹,守衛的數量明顯比前些日子少了大半。
猛然間,孟冉明白了,這是個局,是個無比歹毒的計劃,掃視自己的牢房,
與其他牢房截然不同,其他牢房人滿為患,而這一間牢房裡除了自己,只有四個彪形大漢圍在角落裡,此時正用不善的眼光盯著自己。
這樣一來,事情已然明瞭,這個局居然是衝著自己而來!
就在這時,對面的牢房裡突然間混亂起來,兩個囚犯互相撕扯,發生了口角,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