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雲柔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頭對著柳馥妗說道。
“當初聖人賜下衣服的時候,我也是和你差不多大小,如今仔細看看,你和我那時的身量也是大致相同的,這衣服你來穿,自然是剛剛好的。”
柳瀚文最後一絲期待,破滅了。
他瞪圓了眼睛,腔調都有了破音。
“你,你是打算讓妗兒穿這套衣服進宮赴宴?祝雲柔,你瘋了不成?”
“我瘋了?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祝雲柔一點都沒被他的氣勢嚇到,冷冷笑道:“你想要做那欺君之事,莫要拉著我們一起!”
祝雲柔不願意和柳瀚文過多糾纏,拉著柳馥妗就準備離開。
柳瀚文自是不願意,剛想要上前攔著,就聽祝雲柔低聲道:“聖人不是傻子,若他當真在意,只怕明日就算是妗兒稱病不去赴宴,他也是讓人調查清楚緣由。聖人若是真心相查,你以為,後宅裡的那點事情他查不到嗎?”
“與其遮遮掩掩,倒不是大大方方的站出來,如此一來,興許還能讓聖人消氣。”
“不行!”柳瀚文想也沒想得拒絕:“若是今天的事情流傳出去,那含煙的名聲豈不是全毀了?破壞御賜之物,她有幾個腦袋可以承擔的起這般大的責罰?”
祝雲柔簡直要被氣笑了:“她不行,所以你就讓我的女兒來承擔這一切?柳瀚文,你平日裡偏袒柳含煙也就算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也打算讓我女兒受委屈嗎?”
“這怎麼可以混為一談?”
“怎麼不行?”
柳瀚文焦頭爛額,祝雲柔分毫不讓。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一點都不像是夫妻,反倒更像是仇人。
所有人都不錯眼的看著這一切,心中緊張萬分。
正當柳瀚文絞盡腦汁想要說服祝雲柔的時候,柳老太太突然開口。
“我覺得柔兒說的是對的,不管怎麼說,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今日的事情瞞是瞞不住的。”
“母親!”柳瀚文驚了,忍不住低喊。
柳老太太卻是沒有理他,只轉頭看向祝雲柔。“聖人御賜衣物,妗兒卻在進宮前一天稱病,定然會引起他人懷疑。可毀壞御賜之物,到底還是會被人詬病,就算妗兒穿著鮫人淚進宮,也少不得會讓人議論,到時若是聖人問起,那柳家不還是要被牽連?”
雖然早就已經猜到柳老太太的態度,可是當真到了跟前,祝雲柔還是鬆了一口氣。
“母親,不會有事的。”她坦坦蕩蕩,似乎胸有成竹。
柳老太太蹙眉,只覺得這二者之間似乎沒有太大的關係。
祝雲柔卻只是篤定道:“母親放心,若是聖人問起,兒媳自有說辭。”
如此,柳老太太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點點頭就讓她們母女離開。
這事似乎就這麼結束了,就連柳含煙要接受什麼樣的懲罰,二人都沒有在意。
天上無月,只有丫鬟手中的引路燈照亮了小小一方土地。
萍兒還有些憤憤不平,低聲道:“老爺和老太太還真是寵愛二姑娘,今日她作出如此害人的舉動,老爺和老太太雖然動手打了人,可是卻並沒有作出實質性的處罰,當真是不公平。”
她聲音壓的很低,可是依舊能夠聽得出來她語氣裡的不樂意。
姑娘費盡心思演了這麼一出,可是到最後竟然只是死了一個鶯兒,那豈不是相當於白費力氣?
柳馥妗卻是輕輕挽著祝雲柔的胳膊,聲音輕柔飄渺。“萍兒,不可妄言。”
萍兒有些忿忿不平的閉了嘴,悻悻跟著她們進了春韻院。
打發了所有的下人之後,祝雲柔這才有些焦急的開口。
“妗兒,咱們這麼做沒問題吧?到底是御賜之物,聖人又不是傻子,若是當真怪罪起來……”
“娘,不必憂心,聖人不會注意到的。”
柳馥妗說著,附到祝雲柔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祝雲柔瞳孔微縮,嘴巴也跟著張大。
“你,你不要命了!御賜之物也敢冒充!這事若是傳出去,只怕連你外祖也會受到牽連!”
祝雲柔急了,聲音壓的極低,手心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柳馥妗淡淡笑了笑,柔聲道:“娘不說,我不說,又有誰知道這衣服是假的呢?”
衣服是假的,可今日柳家人受到的衝擊可不是假的。
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