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柳馥妗也沒有想要解釋清楚,緩緩走到書桌前寫了幾個字。
萍兒湊過去看了一眼,小臉逐漸變得凝重,點點頭,很快就退了下去,只留下柳馥妗和越發旺盛的燭火。
燭火之上,隱隱跳躍著出“參湯”二字……
日子越發平常,彷彿是為了遮掩底下的波濤洶湧,整個柳家和祝家都和諧的有些過分。
這日,祝雲柔終於看完了所有的賬本,下午就帶著柳馥妗回了柳家。
剛到老太太的松鶴院,就聽見裡面傳來陣陣虛弱的咳嗽,和秦嬤嬤擔憂的聲音。
“老太太,今兒還是有些冷,要不咱還是在房間裡面休息一下吧。”
屋內傳來一陣躁動,像是有人打翻了什麼東西。
隨後,柳老太太的聲音就帶著疲憊傳來。
“這幾日一直躺著,我這把老骨頭都要躺散了。我看外面陽光不錯,你就扶著我到院裡轉轉吧,便是看看園子裡的花也行。”
柳老太太邊說邊咳,那樣子倒真有幾分行將就木的感覺。
院子裡的祝雲柔聽著屋子裡面的談話,面上忍不住露出些許擔憂。
三兩步走進去,扶住柳老太太的另外一邊手臂。
“母親,您的身子還沒完全好,該是多休息才是。”
柳老太太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過來,轉過門看見抱著一摞賬本的丫鬟,臉色頓時一沉,眉頭也跟著擰了起來。
只是還不等她說話問責,柳馥妗就迎上前去,替代了秦嬤嬤的位置。
“奶奶,您身子怎麼樣了?阿孃擔心您,所以特地讓外公從皇宮請了御醫過來幫您診脈呢!”
柳馥妗語調歡快,聲音中還帶著一絲小女孩家的嬌憨和歡快。
柳老太太愣了一下,似乎這才看到跟他們一起過來,身上穿著朝服的太醫。
看了一眼柳馥妗,又看了一眼祝雲柔,雖然沒有表態,但是面色卻緩和了不少。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到底是老了,有些小毛病也是正常。”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卻並沒有拒絕柳馥妗的攙扶
柳馥妗依舊是微微仰著小臉,一本正經的說道;“奶奶,話可不能這麼說,阿孃一直記掛著您的身體,之前聽說您自從那日之後身子一直不見好轉,所以心裡總是覺得不踏實。”
“阿孃時長教導我,祖母乃是家中長輩,是家中最重要的人,要我要好生孝敬祖母,如今祖母身子不適,那自然是頭等大事!”
她說得很是認真,就差把“孝順”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柳老太太雖然對她的說辭將信將疑,但神色還是越發緩和了。
要知道,她一直和這個孫女不親近,所以平日裡她見了自己一直都是畏畏縮縮的。
可今日,她卻覺得柳馥妗和以前很是不一樣了。
在她身上,竟然久違的感受到了親近。
“你這孩子,就會油嘴滑舌,不過既然你和你阿孃這麼記掛我這個老婆子的身體,那我就承了你們的意就是。”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院中石桌前。
柳馥妗一邊扶著柳老太太坐下,一邊揮手讓太醫過來看診。
而她則是後退一步站在柳老太太一側。
她的舉動落落大方,無端又讓老太太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太醫先是把帕子放在柳老太太手腕上,道了聲得罪,這才把手放了上去。
稍稍一探之後,眉頭便一點點攢了起來,連帶著柳老太太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這位大人,可是我的脈相有什麼不妥?”
太醫點頭又搖頭,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他才試探著問道:“老太太前些日子可是中了毒?”
柳老太太還沒有回答,柳馥妗就已經搶先答道。
“確實如此,前些日子,付姨娘身邊的小丫鬟因為一點小事對奶奶積怨在心,所以給她下了毒,不過當是大夫已經幫著拔除了,阿孃還從外公那裡取了人參幫奶奶滋補身體,可是有何不妥?”
她一股腦把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柳老太太面上有些不滿,但是當著外人的面,卻又不能發作,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柳馥妗只當是沒有看到,依舊是定定看著那太醫。
太醫臉上流露出一絲猶豫,好半晌才說道。
“祝將軍府上的人參,當是聖人賞賜的,確實是大補之物。可是,這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