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碟碰撞的聲音並不大,可卻像是砸在人心頭一樣。
祝雲柔臉色微白,笑容再也把持不住。
“母親說的這是什麼話?確實不過就是一些瑣碎……”
“祖母,我知道,我道來與祖母聽!”
祝雲柔的聲音驟然被打斷,忍不住朝著柳馥妗看去。
就見她面上已經褪去了無辜,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穩。
說來,柳馥妗對柳老太太的態度端的是讓人捉摸不透。
柳老太太長得兇,顴骨高高的鼓起,看人的時候喜歡用下三白,時不時還要瞪人一眼。
笑起來的時候勉強還能有幾分和善,可是崩起一張臉來的時候,無端端的就會讓人覺的心中不舒服。
柳馥妗小時候膽子並不大,但卻也知道孝順二字。
所以這一世重生前,一直都是對柳老太太抱著敬畏之心,一直記得要孝順祖母。
可是柳老太太不喜歡她,嫌棄她太過於木訥,沒有柳含菸嘴甜,會甜甜的叫她奶奶。
所以平時看到柳馥妗,大多都是不苟言笑的,甚至有時候還會露出厭惡的表情來。
小孩子對於別人的情緒感知是最為敏感的,所以在接連幾次被柳老太太訓斥之後,她也就不敢繼續和柳老太太親近了。
甚至就連大一點,除了必要的請安,她基本不會踏足松鶴院。
如今她回了一趟將軍府,改了性子不說,連帶著對老太太的態度也變了。
不僅會叫她奶奶,還會抱著她撒嬌,甚至給她帶一些高帽子。
如今兩人之間的關係說不上特別好,但是終歸還是沒有太過分。
如今她繃著一張小臉,喊祖母,反倒是讓人覺的有些不適應。
就連柳老太太都愣了一下,但還是點頭說道:“既如此,那就你來說吧。”
柳馥妗端著一張臉,仔細把今日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她自然是知道柳老太太並非真的關心將軍府發生的事情,而是聽說了她的寶貝孫女受了委屈,這會正想方設法的想要幫她主持公道呢。
若說之前的那些和顏悅色不過就是逢場作戲,那面對柳含煙時候的疼愛就是真心實意的了。
柳馥妗知道自己這幾日的投乖賣巧是絕對比不上柳含煙十數年的親近,所以敘述的時候,並沒有一味的說柳含煙做的事情,而是著重說了那個丫鬟的事情,最後又憂心忡忡的補了一句。
“其實,今日就算是不讓人去請,我和孃親也打算回來。因為這件事情畢竟茲事體大,那塔陀國的人既然能夠接近妹妹,那就有可能會接觸到咱們家的每一個人。”
“我和孃親擔心您的安危,自然是恨不得直接飛回來。”
“只是這事卻又不敢告訴您,畢竟祖母前段時間剛剛生了一場大病,損了身體根本,如今必然是不適合憂思過重的。”
她這一番話說的情深義重,既把這件事情全部都推到了塔陀國奸細的身上,又表達了一番自己的孝心。
柳老太太之前的時候還有些芥蒂,這會卻已經全然不見了。
她看向祝雲柔,狐疑問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祝雲柔雖然不知道柳馥妗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是她自然是站在女兒這邊的,當下也跟著點頭嘆息。
“是這樣,我父親今日剛剛把客人送走,就著急去找人商量對策了。臨走的時候還讓我們儘快回來,徹查府上,莫要遺留了塔陀國奸細才是。”
她語氣真誠,柳老太太徹底打消了自己心頭的疑惑。
正當她準備把人退下的時候,一道嬌俏的身影竟然直直的闖了進來。
一進來,就直接撲進柳老太太懷裡,委屈的大哭。
“奶奶,孫女不活了!您是不知道,外面現在都是怎麼傳我和姨娘的。說我們兩個驕奢淫糜,一點都不知道百姓疾苦。”
“還說我們不過依舊是姨娘和庶女,竟然比正室和嫡女的吃穿用度還要好,一點都不合規矩!”
“他們還說,還說父親寵妾滅妻,乃是是非不分之人。”
“嗚嗚嗚,他們簡直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們?這樣一來,我的名聲不就全都被毀了嗎?以後我還怎麼嫁人啊!”
柳含煙哭得梨花帶雨,可比平日裡的裝委屈真情實意多了。
柳老太太原本對於她沒規矩的舉動有些不太歡喜,這會聽到這麼說,頓時也就把規矩拋到了腦後。
她擰著眉頭,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