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強臉色垮了下來,拿著煙桿,飯也不吃的出了家門。
“爸,你要去哪?”郭天材在後面喊。
郭志強頭也不回,罵罵咧咧道:“去找你林大叔,免得擱這兒窩氣。”
“去唄,最好去了別回來。”張蘭面無表情的坐了下來。
她重新拿起筷子,還給陸粥夾了菜,開口道:“閨女,你媽和你爸吵架的事你看看得了,千萬別學媽這個潑辣的脾氣。”
郭天材有些不高興。
他看了陸粥一眼,又看著張蘭平靜下來的臉色,才鼓起勇氣說話。
“媽,你每次都能因為我姐和我爸吵起來,爸都幹了一上午的活了,連飯都沒吃幾口。”
張蘭:“是我拿針縫了他的嘴嗎?愛吃吃,不吃算了。”
她也下地幹一上午的活,回來以後還得做飯,結果就聽到郭志強不想讓閨女讀書了,整個人一下子就火了。
郭家是沒有什麼嚴父慈母的。
張蘭脾氣也暴躁,所以郭天材一看到她眼皮子耷拉下來,立馬慫了。
他低著頭,抬起碗埋頭扒包穀飯吃。
張蘭看了眼懨懨的兒子,苦口婆心道:“天材,你平日裡少和那些朋友玩,多向你姐姐學習學習,爭取考個好大學。”
“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所以希望你們姐弟倆都好好的。”
“你爸的有些行為別學,媽是過來人,知道有多煎熬。”
郭天材有些不以為意,敷衍道:“嗯嗯,我會的,媽,我吃好了。”
一溜煙的功夫,郭天材就跑不見了。
張蘭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抿了抿唇,一言不發的默默吃的飯。
“媽,多吃一點。”
陸粥衝著她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
張蘭感覺疲憊的心瞬間放鬆了不少,也跟著笑了笑,和陸粥說著村裡面的家長裡短。
吃完飯後,陸粥坐在院子裡寫作業。
看著太陽沒那樣火辣了,陸粥裝了一瓶水,拿著鐮刀和籮筐(背籮)出去打豬草。
“子君,要去打豬草啊。”
地裡埋頭苦幹的老伯,頭上戴著草帽,看到陸粥時笑眯眯的打招呼。
他的臉色在這炎熱的天氣下,呈現了一種和泥土無二的土黃色,黃豆大小的汗珠,順著消瘦的臉頰滾滾而落。
“對啊,阿英叔。”
陸粥看著他旁邊空蕩蕩的瓶子,以及乾裂的嘴唇,將自己瓶子裡的水倒了一半給他。
阿英叔笑得合不攏嘴,咕嚕咕嚕喝了幾口,開口道:“還是小子君好,今年的天氣熱的喲,感覺人都要烤乾了。”
這時候,阿英嫂從家裡帶著水過來了,看到揹著籮筐遠去的陸粥。
她開口道:“那不是老郭家的閨女嗎?”
“對啊,那孩子心眼好,看到我渴的不行,還分了一半水給我。”
老郭家的閨女是村裡面出了名的手腳麻利,勤快,平時見到人就笑,熱熱乎乎的喊著阿叔阿嬸。
阿英嫂眼底有著一絲羨慕,忍不住翻來覆去的說:“要是子君是我親閨女就好了,又乖又懂事,懂得心疼她媽媽,成績還好。”
不像她那幾個沒良心的孩子,天天在家裡面和她大呼小叫不說,還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
“唉,聽說她爸和她媽因為她讀書的事,吵了起來。”
村裡面的訊息很靈通。
家家戶戶都挨在一起的,哪家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傳遍了。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咱們也不好插手別家的事。”
兩人揮動著鋤頭,話題又轉回了自己家身上,開口道:“把這塊挖完了,晚上回去弄點豆花吃,好一陣子沒吃過了。”
“得勒。”
這太陽實在熱,陸粥走了一會兒就覺得出了一身的汗。
她將背上的籮筐放下來,然後開始用鐮刀割豬草,直到割得滿滿的一籮筐,又抱了一大把草放在上面,再用繩子前後捆好,才揹著比自己高一倍的豬草回家。
大山裡不管年輕的漢子,還是老弱婦孺,都有著一身的好力氣。
陸粥遇到村裡面的老人,七十多歲了,還揹著幾十斤的重物,腳步矯健的從山下背到了山上。
“媽,我回來了。”
陸粥扯著嗓子喊,但屋裡面沒有人。
她將籮筐放了下來,因為裡面裝的豬草太重了,將她連人帶空的往後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