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正是八王爺袔溟前去相迎,其實袔溟心中頗為苦惱,當日三哥打了勝仗回京父王不讓迎,如今七哥只是去田間地頭訪問一番,收收銀子,便叫他攜眾人相迎。父親同三哥置氣,讓他當出頭鳥!他巴不得離老三老七遠些,隨他們怎麼爭權奪勢,他一不工於治世,二不擅帶兵打仗,他就愛治水,他這輩子就這麼點也是唯一的報負與理想。
果不其然,第二日宣王便找他喝茶了,雖然整個過程真的只是在喝茶,但他還是冷汗涔涔,苦悶異常。
袔溟:“三哥,這事兒你得信我,都是父王叫我這麼幹的,誰叫你那妾侍鬧事,下了郡主好大的面子,不如下次你回來,我叫著五哥來迎你!我出城門!出清峪關!實在不行,我攜我一家迎你,我那側夫人又給我添了個兒子,我帶著你侄兒一齊迎你!”
袔淅:“……”
這個月裡公儀府舉家忙的人仰馬翻,大公子公儀淏卿要前去貢院參加此次春闈,除了準備這些用品還要準備大公子同程家姑娘婚事。
長子娶親雲慧枳是極重視的,上上下下皆經她手,容不得一點錯漏,忙的眼下也生了烏青。
這兩個月,公儀衾淑一次門都不曾出過,貢院開考前一天,雲慧枳攜四姐妹齊去玄雲觀請願燒香,又捐了幾百貫香油錢,祈求公儀淏卿一舉中榜。
公儀衾淑叩首起身後,剛把裙角理好,一抬頭便看到那張永遠掛著謙和溫暖的笑的熟悉的臉。
公儀衾淑看著裴少珩不由得笑了,那笑顏明媚似春陽,暖著裴少珩,同樣,裴少珩溢位眼底的思念,也暖著公儀衾淑。
裴少珩在門外階上等了一會兒,直待雲慧枳等人出來,這才上前問安。
裴少珩躬身一拱手,滿滿的行了個禮道:“順頌伯母壺安,順頌各位妹妹祺安。”
“世孫安。”眾姐妹回禮道。
雲慧枳看著裴少珩滿意的點了點頭,滿臉笑意。
“少珩今日也來請願?”
“淏卿大哥明日科考,我也想為他盡一點心意。”裴少珩恭順地答到。
裴少珩答的滴水不漏,自是得更討雲慧枳歡欣:“哎呀,虧的你有心了,淏兒定能高中。”
又閒話了些,裴少珩又行一禮笑道:“伯母,我可否同衾兒說幾句話?”
聞言,公儀衾淑一頓,看向雲慧枳,雲慧枳看了看二人,笑著點了點頭道:“去吧,別走遠了。”
言罷便帶著三姐妹去馬車處等著了。
公儀衾淑隨裴少珩到了一處八角亭內,十一同艽藎也在亭外敘著舊。
裴少珩看著公儀衾淑,那雙眉眼括著數不盡的思念與情誼,盈盈地化作一池秋水,情深言淺,欲語還休,星星點點地落在公儀衾淑心間,終是牽成一片絢目的星河。
“你,你還好嗎?”裴少珩有些緊張到。
“我很好。”公儀衾淑只呆呆地笑著回答。
“十一每每來報我,總說你很好,可我總不能放心,得知你要來,我便一同來了,非得親眼看著你,看著你好,那我便安心了。”裴少珩雖笑著,聲音卻微微發抖。
“你放心,我很好,你,你也要好。”公儀衾淑面色微紅,透亮柔情的眼波漾著半透明的水色,直把裴少珩柔柔的裹在裡頭。
裴少珩笑得開懷,他知道,他的衾兒不一樣了,她心裡有他。
兩個人笨拙地說著傻話,一字字,一句句,攜著暖陽,攜著春風,都深深地烙在心底。
“衾兒,我好希望明年八月快些到來。”
兩人對視著,都笑了笑。
“衾兒,喚我少珩可好?”
裴少珩眼眸清亮,期冀纏著情意綿綿。
公儀衾淑朱唇微啟,但還是未能叫出聲來。
裴少珩眼中微微露出失望,只一瞬,便轉瞬即逝了。
“小姐,該回了。”艽藎看了看四周道。
裴少珩將公儀衾淑送至殿前。
“你走吧,我看著你走。”
公儀衾淑看了看觀外等候的馬車,只得向裴少珩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待上車時,又回頭深深地看了眼依舊站在階前注視著她的男子,方才真切體會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之感。
“少珩。”公儀衾淑看著他低低地念道。
聲音很輕,輕的只有自己能聽到。
公儀玟若掀起簾角看著這幕,心中很不是滋味,既傾羨,也嫉妒。
世孫就似這世間鍾靈賦成,是璞玉渾金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