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花燈飄遠了,公儀衾淑這才起身,轉身的一瞬,一張熟悉的臉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只一瞬,又淹沒於人海之間。
是他,一定是他!那雙眼,她不會看錯的!
公儀衾淑瘋魔了似的向前跑去,淚水早已奪框,她推開一個又一個熙攘著的人,早已顧不得禮法儀態,她整個人都恍惚起來,似夢似乎幻,搖曳的燭火和繁擠人群都在她眼前跳動,偏再無那人的一點痕跡。
艽藎看著公儀衾淑跑了出去,嚇得立刻去追。
“姑娘!姑娘!你去哪啊姑娘!”
終是在公儀衾淑的恍惚中,追上了她。
看著氣喘吁吁的艽藎,公儀衾淑噙著淚激動的詢問道:“艽藎,你看見了嘛?你看見了嗎?”
艽藎捂著胸口一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看見誰啊姑娘,姑娘你怎麼了?”
“華宸啊!是華宸啊!”
聞言艽藎嚇得一顫,四下看了看。
“小姐,這哪有華公子啊,你莫要嚇奴婢,咱們還是回去吧,主君要擔心了。”
“可我真的看見了!”公儀衾淑焦急分辨道。
“小姐我們先府,先回府再說。”
艽藎憑又哄又拉硬憑著一身的力氣將公儀衾淑給帶了回去。
夜裡,泰安捧著銅盆去到桓王屋外,只見屋內早早的熄了燈,泰安心下疑惑,試探的開口喚了兩聲。
“王爺?王爺?”
隨後又叫了幾聲,見無人應答,只得作罷,泰安不甚明白的折返回去。
王爺這是怎麼了?自夜間放燈回來便奇奇怪怪。
公儀衾淑恍惚了兩日,眾人皆道是壓不過中元節的陰氣,公儀硒嚇得吩咐今後再不許女眷去放燈了。
艽藎看著公儀衾淑如此實在心疼,便扯了個幌子說是華宸公子多思念姑娘這才在中元節這天伴著姑娘的花燈來見她一面,以做念想。也只有這樣解釋才行得通,否則,一個離世多年的人怎能忽然出現在這裡?又忽然消失?好在她家姑娘也信她這番說辭。
晨起去見老太太,見公儀衾淑心緒穩定了,眾人這才放心。伯父家的三姐兒是個歡脫愛鬧的,這脾氣極對公儀懷柔的胃口,她提議去後山河湖的水窪子裡摸些魚蝦來,一聽這個,眾姐妹馬上來了興趣,公儀珢華自是不去的,她只安靜的聽著長輩們說話,公儀玟若看著公儀珢華沒動作,躁動的心便也按下不少,許是二姐姐覺得粗野無禮這才不去,她向著她學總不會錯,六妹妹那等粗蠻之人才去的,她養尊處優的,斷不能去。
公儀懷柔看著公儀衾淑無甚反應,不免有些著急,家裡四個姑娘,只獨獨自己去那可不行,怎的也得有一個墊背的。
“五姐姐,你就陪我去吧,你幾日身子不好,正好去散散心,疏解疏解,去吧去吧。”公儀懷柔扯著公儀衾淑的袖子撒著嬌央求著。
堂家的姐妹們也起著哄上前勸說著:“是啊,去吧去吧,人多才熱鬧呢!”
“就是就是,衾兒走吧!”
公儀衾淑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笑笑點著頭應著:“去吧,透透風,出去耍耍,來鄉下本就是要野上一野的。”
聞言公儀懷柔樂開了花,拉著公儀衾淑隨著眾人便走了。
山水清渺渺,故鄉詩意好,待到了後山,公儀衾淑也覺得自己心下開朗不少,矮峰重疊,隱於雲蒙樹梢,霧流澗谷之間,綠林揚風,白水激澗,在於草木青翠之上,蟲鳴鳥嚦,晨光熹微,公儀衾淑深呼一口氣,只覺得口鼻中也跟著清冽起來。
公儀懷柔早早的跟著伯父家三姐兒去潛水處摸魚去了,留著公儀衾淑同兩個堂姐妹在這處釣魚,公儀衾淑學著掛餌,打窩,然後便乖乖的等著,同堂姐妹閒聊些有的沒的。前方公儀懷柔歡快的聲音傳來,引得眾人心不在焉,都想去看看她們摸了多少。
大約兩柱香的功夫,突然聽到一聲強硬的男聲。
“你們在幹什麼?”
公儀懷柔被嚇的不清,看到是幾個陌生男子,趕緊放下袖口和腿角,低著頭怯怯的躲在堂姐身後。
“自是摸魚兒蝦兒,你又是誰?何故來管我們的閒事?”堂姐也不退讓,直直的站定看著他。
“整片後山都是我家的地界,這魚兒蝦兒自是我的,你們不問自取,又是何道理?”胡三爺提高了音量,語氣粗暴。
“笑話,我從未聽說過這山是誰人家的?你莫不是當了山大王了?你說是你的便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