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之後半年,公儀衾淑便不再去汝陽王府讀書了,自世家公子上萬民書過後,汴京城的公子們便熟絡起來,志趣相投者三五十數成群,經常舉行詩會酒會以取樂明志。
公儀淏卿更是與諸多貴胄公子交好,裴少珩不多日便要去公儀府與之一聚。
公儀府院中景緻甚雅,青石鋪地,白牆黑瓦,圓融大方,雋永而高雅,門亭外立羅漢松,池館水榭,映在其中。
裴少珩拜訪了公儀硒和老夫人後,自尋路來到公儀淏卿處,兩人自是一番高談闊論。
公儀淏卿為裴少珩添了一杯新茶,卻見裴少珩順著窗沿向外尋著,神色盼然。
公儀淏卿不由得挑眉一笑,饒有興味地緩緩開口。
“少珩,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
聞言,裴少珩回了神,忙掩飾起來。
“而在於香茗之中也。”
言語間便端起茶盞正欲飲盡,豈料茶水太燙差點掀翻了來,忙的又將茶盞放下。
公儀淏卿見狀笑得開懷,裴少珩只得左右輕瞟淺咳一聲以飾尷尬。
公儀淏卿瞭然,笑完了便起身走出去。
“且等著。”
只留下這句話和窘迫的裴少珩。
每日晡時,公儀衾淑都要去蘅蕪苑,而去蘅蕪苑必經公儀淏卿處,自己每次來見得,只今日左等右等終是不到。
少頃,公儀淏卿便帶著公儀衾淑來了。
公儀衾淑只聽大哥哥說得了副新畫邀她共賞,平日裡她對名畫古玩不感興趣,但今日公儀淏卿異常執著,左右推脫不過便跟著來了,進門便看到裴少珩坐在案几前。
公儀衾淑看了看古怪的公儀淏卿,心下了然。
公儀淏卿摸了摸鼻子,神情閃爍。
“那個,你們,你們先聊,我去取畫,去去就來。”
話音剛落便走到外室門前坐著了。
“衾兒。”
裴少珩起身笑著喚了她一聲。
“世孫今日怎的來了?”
公儀衾淑站著不動,側目向窗外看了看,只見並無來人,這才放下心來。
“你看。”
裴少珩將身後的一個油紙包裹開啟,只見裡面是一顆顆蜜姜豉,香甜軟糯,甚是誘人。
公儀衾淑眼眸一亮,笑著看了看那包果子。
“這是三元樓的新果子,你且嚐嚐。”
裴少珩將果子往公儀衾淑處推了推,看著她的眼眸裡滿含柔情。
公儀衾淑走上前,輕捻開油紙,拿起一個咬了一口,滿意的點點頭。
裴少珩替她添了一杯茶,放在果子邊上,然後滿眼笑意地坐在對面看著她吃。
從前在汝陽王府得知她喜好果子,每日她來讀書時,總會替她準備些新鮮樣式的果子放在廂房內,漸漸的由買果子變成了隔三差五查人去三元樓催果子,自己倒落了個好名聲。
汝陽王府世孫獨愛茶餅,嗜果成癮。
公儀衾淑被裴少珩看得不好意思,面頰浮起兩抹緋紅,遂將果子放下,拿起茶盞,低頭刮沫。
“七日後長公主宴請,你可會去?”裴少珩問道。
“應當是去的。”公儀衾淑點了點頭。
“好。”聞言裴少珩也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公儀淏卿抱著畫卷走了進來,這可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
公儀衾淑無奈地應付著他。
要走時公儀淏卿將兩人送出院子,公儀衾淑這時想起果子還在房間裡,公儀淏卿又折身回去拿果子。
正當這時,公儀玟若攜女使走來,看著遠處的二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捂著嘴。
果子取回後,公儀淏卿送裴少珩出了府,公儀衾淑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次日給老夫人請安後,看著公儀珢華走遠了,公儀玟若便慢慢走到公儀衾淑身邊,輕睨著她,緩緩開口。
“你昨日,都去哪了?”
公儀衾淑側目看她一眼她,繼而又看著前方。
“四姐姐問這作甚?”
“我昨日瞧見你與世孫在府院裡獨處,閨閣女子私會外男,難不成這便是鎮國公府的教養?”公儀玟若悠悠得開口,眼裡滿是嘲弄。
公儀衾淑停下,盯著她卻看不出喜怒。
“四姐姐空口白牙,莫要汙我清白。”
“我親眼所見,如何汙了你?你雖與世孫訂親,可終究還沒成婚,如此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