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書房中,一道道命令不斷髮出,朱朗說一事,李國用便記一事,房中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注視著場中的青年,靜靜聽著朱朗言語
李國用記下朱朗吩咐,便匆匆走出書房辦事去了,房中聲音一停,眾人的目光頓時又落在青年身上
但朱朗此時卻是不再去管場中眾人,直接走回桌後,取過桌上的一冊朱子集註,隨便翻開一頁,竟就這樣看了起來
場中眾人看著書桌後神態自若的青年,又想起剛才一道道條理清晰的命令,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畏,臉上的驚惶神色也是逐漸散去
朱朗右手拿著書冊,看似聚精會神,但如果此時有人走近便能發現,他手中的書冊根本是反的
朱朗隱藏在袖袍下的左手微微顫抖,這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匯聚了焦躁,恐懼,欣喜等種種情緒的亢奮
蘇觀生已然領命入朝,這人是天生的孤臣,只能投靠朱朗,根本不可能自成一派,也就是說,他手中的兵卒錢糧朱朗都可以隨意呼叫
掌握了蘇觀生手中的錢糧,他就能真正供養收服李明忠及焦璉手下的近萬人馬,擺脫對丁魁楚的依賴
只要過了這一遭,他手裡有兵有糧,便真正擁有了抗衡丁魁楚的實力,能在粵省發出自己的聲音,左右粵省的局勢,這才是真正的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朱朗隱藏在衣袍下的手掌緊緊握住,看似在專注看著手中的書冊,但心思早已經不知飄到了哪裡
李承志帶著兩人出了中院,便直奔府門而去,但是剛出了府門就被直接攔下
“李護衛,這是又要出去?”,吳泰站在府門前,攔住去路
“哦,看來你知道小爺的身份,既然知道小爺是誰,還不趕緊讓開,別妨礙小爺辦差”
李承志故作傲慢,頭一昂,故技重施就要走向府外
“李護衛這才剛剛進府,怎麼又急著出去啊”,吳泰卻仍是一動不動,攔在李承志身前
“老子辦什麼事,伱管得著嗎,趕緊讓開,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
李承志這回臉上倒真是有些不耐了
剛才入府時與這人糾纏,是因為他心中多少有些做賊心虛
眼下既然知道城外作亂的不是自家叔父,他哪還有心情和眼前這督府護衛虛與委蛇
自家叔父手握大軍,自己又是王爺身邊的心腹,這城中能讓他忌憚的人也只有寥寥幾人,這督府的親兵護衛顯然不在其列
“本將領受軍令,保衛王府,李護衛不說清楚,恐怕是出不得王府的”,吳泰聲音淡淡
李承志看著眼前之人意態堅決,心中也是一沉,這個門看來不是那麼好出的了
他不是沒想過翻牆離去,避開府中大門,只是他已經遣人查過,圍住王府的兵卒足有三四百人,稍有不慎,就可能為人發現
這督府兵卒明顯是來者不善,若是他以這種方式出府,一旦被士卒發現,恐怕這些人就敢給他定一個可疑之人的身份,直接將他抓捕
就是事後證實了他的身份,他們也可以推脫是自己形跡可疑,自己同樣奈何不得他們
李承志心中轉過數個念頭,但臉上卻是神情不變,一臉不耐道
“今日府中下人帶著一位小郡主出府遊玩,如今城中不靖,我奉王爺之令接郡主回府,你們還不讓開”
“是嗎,竟如此之巧?不如這樣,李護衛將郡主的去向告訴我,我派人接郡主回府如何”,吳泰依舊攔在門前,淡淡道
而李承志臉上此時卻是勃然大怒,喝道
“你替我去尋郡主,你什麼身份,敢替老子辦差,老子已經忍你很久了,再不讓開,老子就不客氣了”
李承志大步向前走去,吳泰卻是橫跨一步直接攔在身前,兩人砰的一聲撞在一起,各自退後數步,場邊兵卒見狀,也是隱隱圍了上來
吳泰臉上神色冷漠,開口道
“督府有令,如今城外亂軍作亂,為保證王府安全,任何人不得進出”
李承志聞言,臉上卻是勃然大怒
“城外有亂軍,你們督府不去平叛也就罷了,反而在這包圍王府,竟還敢禁止王府人員出入”
“王爺是未來的監國殿下,督府哪來的膽子敢禁止監國殿下進出,你們想做什麼,造反嗎”
眾位一眾士卒聽著李承志話語隱隱騷動起來,來自督府的親衛自然是無動於衷,但其餘那些調來的粵省軍卒聽著造反兩字卻是微微慌亂起來
他們不是來保衛王府的嗎,怎麼就變成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