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勸進
桂王府,朱朗步履匆匆,神色陰沉的走進後院
身後幾個侍女太監皆是神情惶恐的跟在身後,他們並不明白為何前院的人剛來報喜,轉頭自家王爺就變了臉色
他們不知道朱朗憤怒的原因,但顯然知曉自家王爺現在心情極為不好,於是行動間也愈發謹慎,唯恐觸怒正在發怒的朱朗
到了後院,朱朗一揮手,一眾侍女內監停在屋外,而朱朗則是匆匆闖入了後院正堂
正堂中坐著兩個中年婦人,上首的一個神情溫婉,而下方左側的婦人則是眉眼凌厲,與朱朗樣貌有著幾分相似
“娘娘,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去和前朝那些人說,我不當這什麼勞什子的監國嗎,你知不知道,剛才……”
朱朗神情憤怒,但還未說完就被人打斷
“你怎麼和王妃說話的”
上首的溫婉婦人還沒說話,下方的的婦人就一下站起來,指著朱朗喝了一聲
朱朗神情一滯,堂中這二人,坐於上首的婦人名為王淑玉,是朱朗之父,前桂王的正妃
而下方神情凌厲的婦人,則是朱朗此身的生母,前桂王側妃馬玉英
“兒臣一時心急,失禮之處,請娘娘贖罪”
朱朗有些彆扭的行了個禮,雖然他有著原主的記憶,但讓他一個現代人去行這些古禮,卻是極為不習慣
“四郎一時心急,無妨的”,王淑玉輕聲說道
見朱朗行禮致歉,馬玉英這才哼了一聲,坐回原位
但此時朱朗可沒心情顧及馬玉英的情緒
“當初各種利弊,兒臣皆已與娘娘說盡,這監國實在是當不得啊”,朱朗神情悲切
“天下板蕩,我等家人流亡有年,先是衡州,後廣西,再至廣東,數年間流離不斷,乃至幾度淪落賊手,為人所囚
父王已逝,去歲皇兄又逝,偌大王府,竟只剩我等寥寥數人相依為命,兒臣如今不願做什麼皇帝,只願我等家人平安”
朱朗說道這裡,心頭也不禁有些悲嘆,桂王府一系初封衡州,但明末天下大亂,流賊四起,張獻忠作亂湘楚,前桂王府的封地也是大亂
朱朗之父沒有募兵御賊的勇氣,於是只能在張獻忠兵鋒抵達之前,帶著桂王府眾人逃亡,但桂王府家大業大,行禮眾多,如何逃得過起義軍的追殺
只是剛到湘桂邊境,便被張獻忠這個馬匪給劫了
整個桂王府也四散逃離,期間朱由榔和馬氏王氏二人甚至被張獻忠下屬的亂軍抓住,扣押囚禁在城中
還好當時亂軍中有幾個被迫投賊的官吏心向大明,多方轉圜,這才讓朱由榔等人在亂軍中得以倖免
而後張獻忠的大西軍急於由楚入川稱帝,這才讓朱由榔幾人保全了性命,被人救出
流亡數年,桂王一家人才終於在桂省團聚,但沒過多久,前桂王便去世
去年靖江王反叛,一家人又從桂省逃入粵省肇慶,朱由榔的皇兄不久後也於粵省逝世,整個桂王一系,如今只剩朱朗和幾個女眷,著實悽慘
也正是這一段流亡生涯,讓桂王府家中的幾人極為團結,朱朗才能說動太妃去前朝為自己拒辭監國
“眼下東虜韃子兵鋒漸露,已有席捲天下之勢,不登皇位,兒臣仍有轉圜之力,至不濟也可保家人無恙
若接此皇位,兒臣必為東虜眼中釘肉中刺,樹大招風,屆時兒臣就是欲保家人性命,亦不可得,這皇位是萬萬接不得啊”
朱朗越說聲音越是悲切
王氏馬氏聽到朱朗話語,想起過去幾年的流亡生活,再想到朱由榔所說的日後慘境,眼眶亦是泛紅,幾欲垂淚
流亡幾年,他們早已不是被圈在王府中,不知民間疾苦的天家貴胄,見識過明朝軍隊被亂軍輕易擊潰,見識過起義軍屠城滅地,他們對明朝早就不抱有什麼希望了
“四郎所說,我如何不知,但前朝瞿式耜丁魁楚兩位大人,其心甚堅,堅稱必須以四郎為監國,我亦哀請二人另立他人,但兩位大人卻是堅決不許”,王氏悲慼道
“這二賊為何非要讓我當這個監國”
朱朗看著眼眶微紅的婦人,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咬牙切齒道
“瞿大人丁大人歷數先帝血脈,至今仍有血裔者,只剩神宗皇帝
神宗皇帝血裔四王,其餘三脈皆已殉國,只剩我桂王府一脈,而我桂王府又只剩四郎一人,兩位大人言稱四郎法統最正,必須立為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