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跋扈,他們這些大臣也開始逐漸認清了這個世道的現實
在肇慶這三方中,呂大器這一派雖然代表著隆武朝正統的承認,有著最多的高位大臣,但他們才是最弱的一方
眼下這個事情,實際上便是以丁魁楚為首的粵派,和以瞿式耜為首的桂派,兩個地方實力派在鬥法
呂大器在朝中爭鬥多年,對眼前的形勢看得極為清楚,兩個正主都未發話,他這個外人有什麼可說的
呂大器身為隆武朝臣之首,手握正統的名義,無論哪一方勝出,都必須給他分一杯羹
想到這裡,呂大器乾脆閉目養神,不再去管場中二人
“此事與我無關”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還是瞿式耜打破了場中的沉默
呂大器睜眼看了看瞿式耜,眼中有些猶疑
以誰受益誰是主謀的原則,他看到三人皆是取出三封書信的瞬間,第一個念頭是這不是桂王的秘旨,第二個念頭是這是瞿式耜的手筆
畢竟這封信無論怎麼看,受益最大的依舊是瞿式耜
瞿式耜是廣西巡撫,桂王府之前的封地也恰好在廣西,而瞿式耜又一直堅持桂王繼統,以他和桂王府的關係,他也完全有能力鼓動桂王發出這一封書信
只是看瞿式耜眼前的架勢,又似乎不是他所為
同朝為臣,呂大器對瞿式耜這人也有所耳聞,按照士林的風評,這人當真能算得上是端方君子,而一旁的丁魁楚則是譭譽參半,有些一言難盡
而且瞿式耜一直力主桂王繼統,眼下勸進還未完成,一切都還存在變數
此時匆匆調兵奪權,極有可能讓桂王繼統一事出現波折,似乎也不是瞿式耜會做的事情
畢竟如果要奪權,等桂王繼統,名分已定後,瞿式耜一樣可以調兵奪權,左右不過是十天半個月的功夫,何必如此著急
“奏摺是從桂王府送來的,當然和瞿大人沒有關係,桂王府的奏摺怎麼會和瞿大人有關係呢”
丁魁楚聲音淡淡,臉上神色平靜,沒有任何表情
丁魁楚雖然看似贊同,但在場的其他兩人都是感覺到了那股怪異的感覺
丁魁楚應了一句,便端起茶杯不再說話,場中再次沉悶起來
“丁大人覺得桂王所請應該如何處理”,瞿式耜只得繼續開口
“萬萬不可”,丁魁楚放下茶杯,臉上神情一肅
“國事艱難,千里迢迢調兵要耗用多少錢糧,兩省軍民為籌措軍需生計日艱,若是調兵擴軍又需再加攤派,兩省百姓何辜”,丁魁楚臉上神色悲憫
緊接著不待瞿式耜回覆,丁魁楚就繼續開口道
“調兵一事萬萬不可,瞿大人與桂王府素來親厚,不知瞿大人可願入桂王府,請桂王打消此念”
呂大器看著神色平靜的丁魁楚,臉上閃過一絲異樣,這丁魁楚不愧是爬到兩省總督的地方大員,果然是好手段
不是說這件事和你無關嗎,那正好,這件事勞民傷財,你就去讓桂王打消這個念頭
丁魁楚現在是有恃無恐,想調兵入粵是絕不可能的,這件事無論是不是瞿式耜做的,他都要瞿式耜自己去解決這個問題
“桂王國家宗藩,我乃朝廷大臣,何來的親厚不親厚”
瞿式耜看了一眼丁魁楚,臉上神色平靜
“桂王所言之事乃朝廷大事,此令既是給我等三人,我等三人既覺不可,自當一起入府勸諫,不知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丁魁楚見瞿式耜竟然如此痛快就答應入府勸諫,眼中反而升起一絲疑色,莫非這事真不是瞿式耜所為
但這又怎麼可能,不是瞿式耜做的,難不成這還是桂王自己的主意
桂王一個逃難藩王,毛都沒長齊,恐怕連內閣六部督察院這些衙門都搞不清楚,他還能懂組建禁軍?
丁魁楚絕不相信這是桂王自己的主意
況且桂王去哪知道桂省這些掌兵武臣的資訊,就算能查到這些武臣的資訊,調誰不好,為什麼非要調和瞿式耜關聯極深的焦璉入粵組建禁軍
但話又說回來,桂王似乎也並不是只調焦璉一人入朝,和他關係極厚的陳邦傅也在被召入朝,而且看奏疏裡的意思,似乎還準備對陳邦傅大加重用
更重要的是,桂省曾是瞿式耜的轄地,瞿式耜在桂省很有影響力,如果焦璉被調出桂省,那陳邦傅就能輕易的掌控桂省,瞿式耜也會失去地方上的根基
從這一方面來說,這調令似乎又不是瞿式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