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一片寂靜
過了約莫半刻鐘,一道腳步聲傳來,陳上川抬頭,卻是見著一個身穿大紅官袍的中年男子在幾個藍袍官員的簇擁下匆匆走入堂中
陳上川看著男子身上的紅色袍服,知道此人必然便是廣州府知府,於是也隨著眾人齊齊下拜行禮
“晚輩,草民,拜見府尊”
陳邦彥微微抬手,便讓眾人起身,他掃視了場中眾人一眼,便朗聲開口
“我乃廣州知府陳邦彥,你等既然應募而來,便是我大明的忠貞士民,稍後你等便要派往城中,協助管理城中百姓,有些事情本官要提前與你等交代清楚”陳邦彥卻是沒有廢話,無視下方臉上隱現喜色的眾人,又是繼續開口
“想必伱等有些人也聽到了些城中風傳,不錯,城外圍城的不是什麼亂匪,而是清虜韃子的前鋒”
“桂監國殿下月前於肇慶即位,與朝中的大人們商議以後決定遷都廣州,清虜無意間得知了殿下遷都的訊息,便行險冒進欲圖派人行刺殿下,清虜此次突襲已被武安侯焦璉將軍領禁軍擊敗”
“但如今這股清虜卻賊心不死,欲圖圍城”
“朝廷於肇慶有數萬大軍,如今已經啟程救援,朝廷選召爾等,便是要發動百姓守城,只須堅守幾日,待朝廷肇慶大軍一至,城外這股冒進清虜,立刻便要化為齏粉”
下方眾人聽得陳邦彥所言,臉上神色卻是神色各異,有的人訊息靈通早已知曉城外的是韃子,也知道如今監國殿下及一眾朝廷大員也在城中,因此才行險應募,想要在監國殿
而另一些白不知道城外是東虜韃子的人,臉上卻是閃過懼意,那可是韃子,隨著這些年或真或假的流言風傳,誰都知道北方韃子的恐怖與殘暴
場中眾人或驚或懼,但皆是無人說話,場中沉默了一陣,人群中忽然有人開口問道
“監國殿下如今當真在城中”
眾人聞言卻皆是心中一動,緊緊盯著上方的陳邦彥,而陳邦彥也沒有遮掩,直接開口說道
“不錯,如今監國殿下,內閣大學士呂閣老,蘇閣老並中樞一眾大臣,皆在城中,爾等應募賜官,亦是殿下親自賜下的恩典”
“朝廷賞罰分明,你等於此危急之時應募而出,所有人皆賜九品將仕郎出身,實任各區巡檢使及巡檢副使,管轄各區百姓協助朝廷守城”
眾人聞言,臉上皆是閃過一絲喜色,但陳邦彥卻是神色一沉,又是說道
“爾等受朝廷恩賜,由白身而驟然得官,當思朝廷殿下大恩,盡心守城治事”
“若敢擅操威福,殘虐百姓,朝廷亦有律法嚴懲”
“我等不敢”
眾人見著上方神色嚴肅的陳邦彥,心中皆是一驚,而後齊齊下拜
陳邦彥本想再做警告,但一個吏員卻是忽然走入在陳邦彥耳邊輕言幾句,陳邦彥揮退了吏員,又是繼續開口
“殿下要我告訴你等,你等在城中所作所為,每日皆有人匯總,匯總以後將直呈殿下御前”
“待擊退城外清虜後,此間歷事出眾者,事後若欲走科舉之途,可直接參與鄉試,若欲繼續為官,則賜監生出身,可直入吏部銓選候官,若欲歸家,朝廷亦會保留出身另有金銀賞賜,爾等只要盡心用事,殿下自會重賞有功之臣”
下方眾人聞言神色皆是一振,特別是那些有著生員功名之人更是如此
生員是參加鄉試的門檻,但可不是每個生員都能參加鄉試,各縣生員參與鄉試前還要再考一次,考過了才有參加鄉試的資格
而其餘之人同樣也是神色振奮,每日行事直呈御前,也就是說他們的在城中的行事殿下都能看到,一旦他們做出成績,得了殿下青眼,那不就是一飛沖天了嗎
陳邦彥卻是不管下方眾人神色,又是繼續開口
“本官還有事要辦,你等職責稍後會有人告知你等,望你等謹記忠孝,勿要辜負殿下朝廷的厚望”
“晚輩謹記府尊教誨,必定盡心用事,協助朝廷治民守城”
下方眾人連聲回應,而陳邦彥卻已經領人向著堂外走去,城中各處糧號地點已經統計清楚,禁軍也已調入府中,抄糧才是如今城中的頭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