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成命
朱朗看著下方神色堅決的瞿式耜,也是知道若沒有充足的理由,瞿式耜等人是絕不肯放自己過江的
朱朗沉默片刻,忽然輕聲開口說道
“瞿閣老留下,其餘諸臣先退下吧”
範鑛鄭文雄等人聞言,皆是面面相覷,也知道監國殿下恐怕是想要單獨說服瞿式耜
眾人依令退下,房中很快便只剩朱朗與瞿式耜二人
瞿式耜看著上方的監國殿下,臉上神色嚴肅,烏江關距離播州前線已經極近
此次朝中同意監國殿下往烏江關已是破例,若是要瞿式耜安排,肯定是要川省眾將前往貴陽參見
此時監國殿下到了烏江關還不滿足,竟還想直接入駐播州城中,他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決不能讓監國殿下過江
朱朗見得堂中眾人散去,也不再隱瞞,直接便將自己心中的計劃告知瞿式耜
而瞿式耜聽完朱朗所言後,原先臉上的堅決之色已全數消散,只剩滿臉的驚愕
“這,這如何可能,此事全屬殿下猜測而來,如今清虜帝位已定,誰敢如此大逆不道”
朱朗看著神色驚疑的瞿式耜,卻是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豪格軍中情形乃是拷問俘虜得來,京師傳來的訊息亦是探明無誤,如何是全憑猜測而來”
“兩方結合,正說明清虜朝中爭鬥已到緊要之處!”
“瞿閣老卻是不能以我中原慣例,測度清虜情形,清虜之制與我中原迥異,其雖也建號立制,但立朝也不過十餘載,往前推二十年,哪來的清虜一朝”
“清虜前身乃是遊獵部族,這等蠻夷族眾向來以實力為尊,清虜朝中八旗之主各自手握大兵錢糧,絕非普通大臣可比”
“若要強自比擬,這八旗之主便如古時之諸侯,順治不過是各方諸侯所推共主”“如今清虜朝中臣強主弱,順治皇帝不過十歲幼童,多爾袞欲借順治皇帝之名掃除朝中,清虜朝中的各方諸侯如何會服”
“我等中原帝位法統一經確認,便當是天下共主,萬民臣服,但對清虜而言可未必如此”
“此時乃是千載難逢的時機,若是錯過此次,今後便再難有此機會”
“播州城禁軍數萬,又有城牆及十數門紅夷大炮守禦,清虜縱是全軍而來又能如何,基本不會有任何危險”
“此事孤已籌劃許久,如今瞿閣老已知計劃,是否還要阻我”
瞿式耜聞言,臉上神色卻是愈發糾結,遲遲沒有回應
朱朗與瞿式耜密談以後,第二日烏江之上便開始搭設浮橋,眾人雖然不知道監國殿下與瞿式耜談了什麼,但卻是知道在密探以後,瞿式耜便對監國殿下渡江一事不再表態,這實際上便已是預設了此事
在瞿式耜改變態度以後,貴省剩餘眾臣也無法再阻止朱朗,浮橋搭好以後,朱朗便在鄭文雄等軍將的護衛下渡江而去
朱朗抵達播州城中,城頭上很快便升起金色龍旗
綦江,清軍大營,自五月末播州城下一敗以後,清軍行動便基本停止下來,不是清軍不想動,而是清軍主副兩帥的分歧,已經到了難以調和的地步
主帥豪格與副帥尼堪在軍中當眾爭論數次,但皆是不歡而散,誰也說服不了誰
兩方相持不下,最終只能將前線情形以急遞的形式遞入朝中,等待清廷中樞決斷
綦江府衙,鰲拜滿達海等人再次步入大堂,此時正藍正白兩旗高階軍將已經坐於堂中,兩人知道今日恐怕兩邊又要再爭一次
大堂之中,豪格面無表情坐於上方,尼堪臉上則是神色陰沉
尼堪眼見眾人到齊,便直接開口說道
“前幾日我等在播州附近,終於抓獲明軍騎哨活口,審訊之後已大致弄清播州城中明軍情況”
“播州城中的明軍非是川省殘兵,也非是西南之軍,而是從桂省而來的援軍”
“據那明軍俘虜交代,此次入川支援的明軍,極有可能是在閩省擊敗博洛的明廷禁軍精銳,而且據說連那明廷桂監國,此次也是隨軍而來親征西南”
“播州城中如今明廷精銳雲集,又有重炮城牆守禦,自綦江至播州一路數百里皆是山路,明軍如今佔盡天時地利,此時我等決不能再攻播州,必須立刻退軍”
鰲拜等人聞言,臉上神色也是微變,去年末清廷於閩浙大敗,連博洛這南征主帥也是敗亡身死,此事傳回朝中以後,在清廷之中影響極大
此時兩黃正白才是清廷之中的上三旗,博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