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更不可能去守這些縣城了
如今他們唯一的退路就是經永州撤入桂省,憑著湘桂邊界的山區地利,攔住孔有德等人的大軍
但撤往永州桂省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永州桂省乃是朝廷的地盤
如今衡州府中的眾將,出身皆有些問題,若是他們就此貿然撤入朝廷掌控的區域,必然會遭受朝中的排擠打壓
如果帶著何騰蛟一起撤回桂省,則不會存在這個問題
何騰蛟乃是朝中大員,正經的封疆大吏,以何騰蛟的身份資歷,足以替他們擋住朝中的各方壓力
何騰蛟丟失湖廣根基大損,此時想要在朝中站穩腳跟,就只能依靠他們這些湖廣軍鎮的支援
如此一來兩方便是合則兩利,誰也不用擔心對方會卸磨殺驢
如今唯一的問題便是何騰蛟犯倔,就是想要死守衡州,但王進才等人對此也並不擔心,何騰蛟不願走,那就強行將他請走便是
這等事情他們又不是沒做過,在長沙城下他們就才剛剛做過一回,事後何騰蛟也好,湖廣督府中的章曠等人也罷,大家不也同樣預設了
此時保命要緊,這些文臣好面子,不好意思開口,那他們這些武臣就替他們擔一擔罵名便是
何騰蛟只是看了一眼下方眾人的神色,便立即明白了王進才等人心中所想,但何騰蛟卻是不見絲毫怒意,臉上神色平靜,輕聲說道
“你等準備撤往何處”
“自是撤往永州,而後撤入桂省,利用湘桂邊界的地利再次佈防,迎擊韃子”
何騰蛟看著一臉正色的王進才,而後又掃了一眼場中沉默的郝永忠等人,卻是忽然搖頭失笑
郝永忠等人看著上方忽然輕笑出聲的老者,皆是面面相覷,但何騰蛟也不管眾人神色,直接看向下方的滿大壯,開口說道
“將東西拿上來吧”
滿大壯聞言,臉上亦是神色凝重,起身對著何騰蛟拱手行了一禮,便向著堂外走去
滿大壯匆匆走出堂外,過得片刻,便捧著一個半個手臂高的木盒走回堂中,眾人的目光也是立時落在了那個方形木盒之上
何騰蛟掃了場中眾將一眼,卻也沒有拖延,直接便將那木盒開啟,木盒之中,一顆慘白的頭顱顯露出來
王進才等人看著桌案上那經過硝制的灰白人頭,愣了片刻,而後所有人卻皆是驚立而起,看著桌上的頭顱,臉上神色震駭,那桌上的頭顱不是曹志建卻又還能是誰
曹志建不久前才領著大軍拔營而去,而現在這才過了幾日,竟就已經被殺,連首級都被人砍下送了回來
“曹志建領軍西逃,無視朝廷戒令,擅自闖入永州府,湘南巡撫依朝廷法令,領軍擊殺亂軍,斬殺曹志建,這顆頭顱便是今晨剛剛從永州送來的”
王進才等人盯著桌案上的灰白人頭,許久沒有回過神來,數月前劉湘客前往長沙通報清軍動向時,亦是警告過眾人不許撤入永州
但湖廣諸鎮誰也沒有當回事,他們卻怎麼也沒想到,朝廷竟真敢,也真能斬殺掉撤入永州的湖廣之軍
堂中眾將各自落座,只是此時場中氣氛卻是驟然凝重起來,場中沉默許久,王進才卻是忽然沉聲開口
“曹志建棄城失地,更是不聽督府調令,擅自帶兵闖入永州,自是死有餘辜”“但咱們和這逆賊可不同,曹志建這賊子擅自撤離衡山,致使衡州無險可守,這才令我等只能棄守衡州”
“此時我等撤往永州,乃是為了保留可用之軍,與朝中大軍合兵,共同抵禦韃子”
“韃子大舉南侵,咱們此時撤離乃是為了替朝廷守土,我就不信咱們數萬大軍到了永州城下,朝廷真敢對咱們動手”
郝永忠等人聞言,心中也是暗暗點頭,天大地大,難道還能大得過韃子不成
孔有德等清軍尾隨而來,隨時可能攻入永州桂省,他們就不信在這種時候,朝廷還敢對他們動手
何騰蛟看了一眼場中眾將,卻是搖了搖頭,忽然輕聲說道
“你等可知這衡州是什麼地方”
何騰蛟說完,也不等下方眾人回應,便又繼續開口
“監國殿下即位以前乃是桂王,你等可知桂王府封藩何處”
“不用想了,桂王府封藩之地便是衡州”
何騰蛟輕笑一聲,開口說道
“衡州乃是監國殿下潛邸之地,丟了衡州,便是丟了朝廷的龍興之地,你等覺得我何騰蛟這顆人頭,能否替你們擋住這丟失龍興祖地的罪責”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