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爾哈朗聞言,臉上亦是眉頭緊皺,沉默片刻後,這才開口說道
“豪格那邊是什麼說法”
“侄兒親口問過豪格私下派來的信使,據其所言尼堪之事只是意外,他們堅稱此事與他們無關”
濟爾哈朗聞言,臉上神色卻是沒有半點放鬆,又是開口說道
“李國翰呢,他是什麼說法”
“李國翰傳書回來,說此事經過條理清晰,明廷那邊也直接認下”
“但川中諸將私下對此事皆有所疑慮,據李國翰所言,此事似有疑點,若要探明真假,還需朝中徹查”
濟爾哈朗聞言,思索片刻,臉上神色卻是忽然放鬆下來
“需要朝中徹查嗎,那就等朝中徹查吧”
李國翰乃是鑲藍旗出身,在此事上沒理由會騙他,尼堪四千人戰沒,如此大事李國翰卻也只敢說似有疑點,連個有傾向性的答案都不敢下
此時連在身處川省之中的諸將,都無法確定尼堪敗亡一事是否與豪格有關,也就是說,這件事哪怕當真是豪格所為,他此次做的也極為乾淨
朝廷現在才開始商議川省之事,等朝廷使臣抵達川省進行徹查,恐怕都已經一兩個月後了
川省此時本就是戰場,大軍爭戰之下,一兩個月後,哪怕真有什麼證據,恐怕也早就被抹的一乾二淨,朝廷想要查清此事,基本已經不可能
濟爾哈朗想到此處,心中也是一鬆,既然確認了此事多爾袞註定查不到把柄,那一些事情也不必太過顧忌了尚善看著陷入沉思的濟爾哈朗,卻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叔父,明日議事我等是否要協助肅親王,助其拿下川陝總督之位”
濟爾哈朗聞言,只是瞥了尚善一眼,而後便自顧自轉身,向著後院走去
尚善看著忽然轉身離去的濟爾哈朗,也是一愣,而後卻是反應過來,苦笑一聲
自己也是昏了頭了,叔父為人向來謹慎,旁人素來難猜他的心思,這等大事叔父又怎麼會輕易給自己答案
京師乾清宮,大殿之中,清廷各旗勳貴各自落座
議政王大臣會議乃是清廷之中規格極高的會議,從清廷繼承自後金的法理來說,議政王大臣會議定下的事情,哪怕清廷皇帝都不能推翻
議政王大臣會議實際上是與皇權相沖突的,是以多爾袞掌握朝政以來,也一直有意避免召開議政王會議
但未想到年初之時清廷方才召集過一次諸王議政,此時不過僅僅半年,朝中竟又被逼得再次召集諸王議事
大殿之中,十歲的順治皇帝身著寬大冕服,端坐御座上方
下方左側首位乃是多爾袞,多爾袞往下依次是輔政豫親王多鐸,輔政鄭親王濟爾哈朗,禮親王代善,英親王阿濟格,以及跟隨多鐸北征喀爾喀蒙古,剛剛才隨軍歸朝的承澤郡王碩塞
右側上首則是大學士剛林,及正黃旗固山額真譚泰等人,再往下則是兩黃旗中的索尼遏必隆,及貝子尚善等各旗勳貴
此時單從場上的情況,便已能看出多爾袞在朝中的權勢
左側六人,多爾袞,多鐸,阿濟格乃是親兄弟,右側剛林祁充格乃是朝中大學士,牢牢掌握著朝中的滿漢文臣勢力
甚至向來只忠於皇帝的兩黃旗中,譚泰鞏阿岱等兩黃旗軍將,都已經倒向多爾袞
論武,多爾袞三兄弟實掌兩白旗,透過譚泰鞏阿岱等人控制大半個兩黃旗,又透過勒克德渾瓦克達等人間接控制住鑲紅旗,多爾袞一人便掌握了清廷五旗的軍隊
而文臣一邊就更不用說了,朝中無論滿臣漢臣,哪一個不是多爾袞的麾下之人
多爾袞眼見各旗勳貴到齊,便坐在椅子上,對著上方的小皇帝微微拱手行禮
三個月前,在奪去濟爾哈朗輔政之權的第二日,多爾袞便以風疾為由,給自己免去了參見皇帝的跪禮
此時多爾袞在見順治之時,無論在何種場合,都已經不用再行任何大禮
多爾袞掃了場中眾臣一眼,便開口說道
“今日召諸王前來要議之事,諸位應該也清楚,此次諸王議政,要議的就是豪格兵敗播州,致川省淪陷之事”
“豪格喪師辱國,致我八旗四千精銳盡滅,本王決定立刻將豪格召回京師,審問待罪,你等可有意見”
多爾袞目光凌厲,盯著下方眾人,而場中除了剛林祁充格等人出聲附和,尚善屯齊等各旗勳貴卻皆是沉默不語
多爾袞見得場中稀稀拉拉的應和之聲,臉上神色也是微沉,此時多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