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臺州寧波附近與清虜相持,是以朝中需要一個瞭解浙省情況的人,以做參考”
張同敞聞言,心中亦是愕然,他雖是向朝中稟告過這張煌言攪擾招降鄭家諸將的事情,但可從來沒有說過這張煌言乃是寧波府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張煌言是浙省出身,又如何向監國殿下稟報,但此時監國殿下以他的名義提出要人,張同敞亦是不好出言否認
堂中的魯藩眾臣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恍然,但心中卻是半個字也不信
沈廷揚還勉強說的過去,這沈廷揚在崇禎朝時力持海運,也還算有些名聲,桂王要過去管轄市舶司也算合理,但要張煌言過去了解浙省形勢那就純粹是在胡扯了
桂藩朝中接收了大量隆武舊臣,其中亦不乏浙省之臣,偌大一個桂監國就硬是找不出一個瞭解浙省情況的大臣,非要向魯監國來要人,這怎麼可能
實際上就是招沈廷揚的入朝的理由亦是站不住腳,閩粵海貿發達,市舶司可是個肥差,這等日近鬥金的衙門,桂監國朝中的自己人恐怕都爭不過來,怎麼可能會專門去要一個外朝臣子,來管這等緊要的衙門
由此可見這桂監國所言通通皆是藉口,此時桂監國要這兩人,定然是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理由
場中眾臣看著神色驚愕的沈廷揚張煌言二人,而後又是看向上方的桂監國,眼中目光閃爍,想要知道這兩人和桂監國到底有何關係
朱朗看著下方神色詭異的眾人,臉上卻是神色平靜,他當然知道這兩個理由魯藩眾人不會信,但那又如何,他桂監國殿下為了要兩個人,都已經費心思勉為其難去找了藉口,魯藩眾人還想怎樣
此時大家檯面上有個過的去的理由,魯監國趕緊放人就是了,否則他堂堂桂監國殿下就是沒有理由,就是要調這兩人,魯監國又能怎樣
在熊汝霖鄭彩等人不敢與朝廷開戰以後,朱朗就已經吃定了魯監國等人,先是遷島,後是自降一等與朝廷簽訂盟約,一步讓步步讓,此時魯監國一方既然連監國的名頭都可暫且放下,那朱朗再向他們朝中要兩個人又算得了什麼
朱朗知道沈廷揚還是因為那個百萬漕工衣食所繫的說法,崇禎朝時,執行了數百年的大明漕運早已是弊病叢生
漕運沿線的官府士紳,依靠著漕運早已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利益團體,讓本該便利南北的漕運,變成了明廷巨大的負擔
漕運本身實際並沒有什麼問題,雖然海運更優,但漕運同樣也能用,但問題就是趴在漕運上吸血的人太多了
運河沿線的各地府縣動輒以維護漕運為名,肆意加餉攤派,而一眾士紳更是藉著漕運,肆無忌憚的走私,明廷維護漕運的銀兩一年多過一年,但運抵京師的漕糧卻是一年比一年更少
偌大的運河之上每日千船競發,但這無數的槽船卻不知是在為明廷穩定南北,還是在為一眾官宦士紳走私逃稅
沈廷揚出身海商之家,世代以沙船轉運南北,崇禎朝時,眼看漕運難行,沈廷揚便上疏朝廷建議改漕為海,更是獻上家中海圖
崇禎令其試行海運漕糧,但到了地方以後,各地漕運衙門卻根本對其置之不理,沈廷揚以家財自籌海船,費盡辛苦終於是完成了一次海運,證明海運相較此時的漕運,不僅耗時更短,而且成本也更為低廉
沈廷揚海運之行成功,但終歸是百萬漕工衣食所繫,沈廷揚雖是證明了海運可行,但朝中大臣卻爭相彈劾反對,此事在一片反對聲中,最終也是沒了結果
松山之戰時,沈廷揚更是親自率領海船運糧至松山,給洪承疇供餉
只是沈廷揚運得了米糧,卻是無法為明廷運來大勝,松山之戰,明廷十數萬精銳一朝盡滅,再之後不久明廷也宣告覆滅
崇禎朝後,沈廷揚遍歷弘光潞王各朝,矢志效明,幾經輾轉流離之後,終於歸入魯監國麾下
前世魯監國二年,亦即今年,沈廷揚隨張名振,張煌言等人領兵近萬攻襲蘇松,但海船行至一半,卻在崇明島外遭遇風暴
明廷大量戰船沉覆,無數士卒溺於海中,殘存的兵卒逃至岸上,清廷大軍卻早已得到訊息守在岸邊,清廷在岸上大呼剃髮者不死,剛剛逃上岸邊的明廷士卒瞬間大潰
沈廷揚藏於逃兵之中,本可求活,但沈廷揚眼見大軍覆亡,卻是已心生死志,魯監國近萬大軍出征,連清虜之地都未曾踏上,便傷亡殆盡!
沈廷揚長嘆,風波如此,其天意邪,吾當以死報國,然死必有名,於是便徑自對岸上清兵大呼,吾都御史,可解吾至南京
此時清廷江南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