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隻兔子。
它斃命得很快,在草叢裡只撲騰了兩下,就不動了。
錢衛國和黑痣男他們驚魂未定,就要破口大罵,高文已經速度飛快地過去,拎著兔耳朵從草叢裡面揪了出來。
錢衛國他們一下瞪大眼睛。
剛才他們甚至都沒發現這路邊有隻兔子!
五里鋪一個民兵忽然就道:“我去……張隊長,你這是咋發現的,我一直盯著你,也沒瞧見你朝它瞄準啊!”
“是啊,張隊長,你就往那看了一眼,就一眼也能打中啊?”
張陽道:“誰說打獵只靠眼睛的,耳朵是用來擺設的?”
對這些五里鋪的民兵,張陽說話不用客氣。
不僅這些民兵,錢衛國也被嚇著了。
他看著高文手裡的這隻兔子。
跟著老一輩打獵多年,雖然比不上張民德那一批人,但是就目前這一批年輕人裡面,錢衛國自認是打獵最久,資歷最深的。
但張陽這一槍,直接給錢衛國打懵了。
就算是當年那一個槍法最好的那幾個老師傅,也不見得有這一手。
張陽這一手堪稱神乎其技,就如他剛才所說的,耳朵是用來擺設的嗎?
沒錯,錢衛國看出來了,張陽完全是憑藉聽力在捕捉這隻小兔子的動向。
這,這還是人嗎——
“走吧,陽子,咱們沒必要在這裡跟他們浪費時間,我們多打點兔子回去吃,爭取重量不超過20斤,省得老有人撿便宜。”
張陽道:“走。”
看著那隻肥美的兔子,被高文拎在手裡帶走,眾人只覺得眼饞。
然後是高文那句撿便宜,好些人臉上覺得掛不住了。
這一陣子五里鋪不是沒有打過兔子之類的小獵物,但是真的不夠分。
他們所有人都覺得張海泉的那個20斤門檻很過分,打到20斤,他們小隊分一分,每人拿到手的已經不多了。
等21斤,上交公社,變成集體的獵物,他們分到手的就更少了,哪怕他們能分到兩倍。
也就是這麼一個規定,導致他們打到十七、十八斤後,經常就不想動了。
所以,自從張海泉的那個規定出來後,五里鋪在錢衛國的帶領下,一次都沒往公社交過糧。
反倒是張家屯這頭,三天兩頭往上交肉,有一次還交了一隊狼群。
就是那狼群的肉,夠整個生產大隊吃了,大傢伙都有得吃,才讓他們被放過,沒有被追著問為什麼沒打到肉。
現在,高文的這些話像一個巴掌打在他們臉上。
高文拎著兔子走在張陽身旁,小聲道:“陽子,我咋覺得有些不對勁呢?”
張陽道:“啥不對勁兒?”
高文回頭看這些民兵一眼:“之前我老感覺他們臉皮挺厚的,怎麼他們現在好像有些慚愧了呢?”
張陽思考片刻,一臉正經道:“可能是被我光輝的英雄光芒刺的眼睛疼,自慚形穢了。”
“……陽子,你還挺幽默。”
“走吧。”
高文跟在張陽身旁,看了看後面,又有些不放心:“他們一整支隊的人都在這,等一下我們如果打到熊瞎子,會不會被他們發現了?”
“那要看我們怎麼打了,”張陽眼神變得冰冷,“我們得一槍就讓那熊瞎子叫不出聲。”
這兔子很肥美,不過張陽和高文現在不缺吃的,所以這隻兔子,他們在路上意外遇到張大吉等人後,把兔子給了他們,隨他們帶回家吃,還是現在就烤。
然後,張陽和高文就走了,往深山裡面去。
天氣越來越暖和,對於深山而言,最大的危險反而不是那些體型高大凶猛的野獸,而是那些無所不在,在地上或者樹上滑來滑去的蛇。
高文也在擔心這一點,以至於風聲鶴唳,路上遇見垂掛下來的枝丫都能給他提起十萬分戒備。
張陽的聽力其實也在受干擾,因為這山上的大河,水聲非常湍急。
霜雪融化解凍,全部都匯在這大河裡,混雜著山上的泥土和草木,嘩啦啦往下游出去。
除了現在所處環境的困擾之外,還得擔心他們做完記號之後,從後面過來的大頭和高武他們,會不會也遇上蛇。
這時,遠處傳來槍聲,是剛才和五里鋪的人遇到過的地方。
張陽只看去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專注當下。
高文道:“那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