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峽被堵截。
兩頭俱有敵軍設伏。
王戎提著鋒矛,橫馬立於峽谷中,目光落在運輸輜重的役夫身上。
這次運輸輜重隊伍中都是幷州豪門望族的佃戶,路線是出發前一夜所定,襄陽古道與汾離古道選擇其一。
由此可見,必然是有人將訊息外洩才被人伏擊。
“啪嗒。”
“啪嗒。”
驟然,峽谷出口處有人縱馬而來。
王戎沉著冷靜,思忖之後下令:“將車輿橫道,藉此攔住後方伏兵,我們往離石方向突圍,然後再請調大軍回來。”
“諾。”
王武應聲大喝。
轉身開始安排介士卒開始挪動車輿。
一匹又一匹的駑馬,騾子,驢,被卸去束縛,又被聚攏在一處,一輛輛輜重車橫著堆砌在峽谷中,打造成一面隔離牆。
“猛火油,布條。”
王戎持續繼續下令:“這些東西全部綁縛在牲畜的尾巴上,隨時準備點火,讓它們率先衝散峽谷口的伏兵,剩餘的猛火油傾倒在車輿上,介士之卒,有進無退。”
“砰。”
介士之卒從令而行。
從輜重車輿把糧食扯下,倒出裡面的炒豆,餘下麻袋備用。
有人抽出制式定業刀,有條不紊的將麻袋分割成布條,然後取猛火油浸溼布條,剩餘猛火油全部傾洩在車輿組成的防線上。
“完了。”
一眾役夫見到這般決死之景,傳出絕望的驚呼聲。
一個青壯衝出人群,朝傾倒猛火油的介士軍卒撞過去,大喝道:“這些人準備死戰,我們是太原郡之人,為何要朝著離石突圍,他是要我們死在這裡。”
“對啊。”
“我們為何要往離石突圍。”
“不能點火,點燃就沒有退路了。”
一眾役夫聞聲躁動,一個接一個的響應青壯,並向車輿防線推搡。
“某認識你。”
“上黨潞縣陳姓望族的佃戶,陳柴。”
王武側身踹在陳柴的腿窩,用左臂死死勒住對方脖頸,右手抽出定業刀,寒聲道:“你敢在介士營面前譁變,莫非是做賊心虛了?”
“你,你不能殺我。”
陳柴嚇得瑟瑟發抖,掙扎道:“你們這是殺良,驃騎會嚴懲!”
“殺你可不算殺良。”
“上黨佃戶冒充太原郡佃戶譁變,殺之無過。”
一眾役夫驚懼的目光下,王武橫起刀鋒輕輕抹過去,隨手將嚥氣的陳柴丟在地上,漠然道:“早就知道有人通敵,想必你們之中還有人受豪族指使,想死的可以上前,殺敵之前某亦可以屠了你們!”
“咕嘟。”
躁動的役夫,瘋狂吞嚥著唾沫後退。
他們本以為譁變,能迫使王戎他們向著太原郡撤退,沒想到介士營卒真的敢殺人,難道真的不怕引發內訌嗎?
“好一個漢軍。”
峽谷口傳來一聲譏笑。
王武持刀望過去,一抹身影脫離陽光朝著他們靠近。
“匈奴人。”
王戎調整戰馬,攥緊手中鋒矛,嗤笑道:“入幷州之前,某等便知道大漢內部有人通敵,想要在北疆伏殺驃騎,將軍讓我們謹記各郡豪門望族之名,上黨陳姓,其族長原是袁氏門生,河間太守致仕,與馮姓盟好,共建塢堡而居!”
“隨你。”
匈奴人橫馬而立,斜睨道:“用你們大漢的稱謂,你可以喚某休屠王,大漢已經衰落,劉牧也會死在幷州,你若是願降,孤賜你漢軍侯之位,可願?”
“呵。”
“哈哈。”
王戎持鋒朝著縱馬列陣的介士卒揮了揮,自己反而腳磕馬腹朝著休屠王靠近,大笑道:“匈奴人,大漢的從族,像極了狺狺狂吠畏威而不懷德的鬣狗,有什麼資格給我大漢軍卒封侯!”
“可笑。”
王武與另外四個什長御馬上前。
後路堵死,介士之卒,有進無退,算是破釜沉舟一戰。
“既如此,無話可言。”
休屠王調轉馬頭朝著峽谷出口走去。
“二郎。”
“點火,勿憂我。”
王戎眸子猙獰,直接縱馬殺了上去。
既然所謂的休屠王單騎入谷,不管有沒有殺招,都當拼死一試。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