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行之言。
讓眾人放下憐憫之心肅然以對。
他們不可能忤逆驃騎令,對一群邦野之敵手下留情。
“祭酒。”
“羌渠無能。”
羌渠策馬而歸,神情說不出的失落。
他與呼衍黎初的談話,註定這場戰爭的走向。
若他捨去匈奴單于之位,加上兩部青壯盡皆自裁,或許能保住兩部妻女幼兒,可現在只有夷族而亡一個下場。
“無礙。”
沮授揮手下令,漠然道:“列旗入陣,義從為先,龍驤軍,護商軍在左右兩側,段煨率軍遊殺,勿要放跑一個人,此戰之後我等還需趕赴關外參戰。”
“諾。”
眾將陣前拱手。
“切記。”
“呼衍黎初,可封侯。”
沮授目光垂落,下令道:“王戎,你率介士隊護衛戰車,此戰結束之後,某親自在驃騎帳下為你請封。”
“諾。”
眾將再度大喝,目光變得火熱起來。
王戎肅然揮手,帶著自己的隊卒持鋒拱衛戰車。
“擂鼓列旗。”
沮授抽刀指天,猛的向前揮下,大喝道:“諸君赴前,誅敵禦寇!”
“殺。”
“殺。”
“殺。”
“驃騎萬勝,大漢萬勝。”
一聲聲怒吼響徹曠野,三方大軍合圍赴前。
閻行,張濟,馬騰,段煨,乃至羌渠都縱馬馳騁,朝著前方殺去,身後茫茫鐵騎,列陣步卒,齊奔敵陣所在。
“殺。”
“屠了漢軍。”
“殺了羌渠,賜為休屠王。”
呼衍黎初退無可退,抽刀揮前決死一戰。
兩部合眾十六萬,上至五六十歲的老人,下至七八歲的孩提,甚至有一些婦孺懷抱稚子參戰,無不是駕馭戰馬,挽開弓弩,搭箭發矢。
“嗖。”
“嗖。”
箭雨騰空,遮天蔽日。
雙方之矢在半空交錯,迸發出漫天火星墜下。
閻行持鋒疾行,率先殺入陣中,鋒矛帶著銳氣破開皮甲,將一個匈奴人貫穿,並向前猛衝三四步,方才甩落。
刺,挑,掃,鋒矛在其手中化為殺戮的利器。
所有大漢軍卒眼眸中充塞著殺敵立功,謀求封侯的野望,足以吞噬他們的理智。
殺戮,徹底在曠野之上展開。
兩方騎兵交錯,但步卒還在身後,鋪天的箭矢無差別覆蓋,將美稷縣外的郊野化為一片絞肉場。
“太強了。”
“為什麼會如此強橫。”
血肉橫飛之處,呼廚泉看著閻行的背影有種望之莫及的感觸。
他從未見過如此驍勇的漢將,可閻行只是大漢驃騎幕府的一箇中郎將,這般人物還有好幾個。
更可怕的是,閻行所領龍驤軍卒,每一個都好似比他強。
“無恥漢人。”
“來殺,有本事屠了我等。”
兩部匈奴人目眥欲裂,拼著薄弱之身不斷倒在戰場之上。
可這,在呼廚泉眼中不過是一場求死之戰。
猶如稚兒對著猛虎挽弓,想要狩獵群山之主般可笑。
王庭中的控弦精銳與兩部精銳並無差別,大漢王師能以少克多,並持鋒仗刀屠戮,意味著對聖山王庭亦可以。
這一刻,他深深理解父王羌渠為何畏懼。
哪怕是王庭被護商軍踐踏,王鷹被萬千箭矢射落,都要整合一萬義從,隨護商軍入境對兩部族人進行剿滅。
大漢不可欺,驃騎不可辱,這就是驃騎將軍的軍卒嗎?
大軍入陣。
金戈齊鳴,環首斬馬白刃染血。
徹底讓呼廚泉心生敬畏,強悍到極致的護商軍與龍驤屠戮之處,由著步卒對未亡之人進行補殺梟首。
大軍前方。
閻行不敢停留,鋒矛頓挫折斷。
從匈奴人手中奪過彎刀,繼續向前廝殺。
敵人的鮮血浸溼了他的內袍,戰馬都在喘息,迫於陣中艱難前行。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閻行距離呼衍黎初越來越近。
從入陣開始,他斬敵不可計,身後以敵人屍骸鋪滿的道路都無人敢靠近,這條血肉通道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