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看去,只見那人將近年近花甲,長鬚花白,一襲玄衫仙風道骨,空手而立,靜靜的就站在那樹冠之上,彷彿一個稻草人一般,一動不動。
那人不動,張小寧亦是不敢有何動作。他靜靜的趴在草叢之中,任由蚊蟻騷擾而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過得半柱香時辰,樹冠之上的老者還是一動不動。正當張小寧不斷的想著離開的絕妙方法時,只聽得山那邊傳來了一聲長呼。
“道友久等……”
那聲音縹緲,縹緲得好似由四面八方傳來。突然張小寧好似看見了一陣風從自己的頭頂掠過,待那風停之後,便見得一襲灰影坐在了離自己不過四五丈的岩石之上。
這道人的年紀將近八旬,一身長袍子邋邋遢遢,頭髮也是一綹一綹的髒兮兮的掛在頭上。他坐得歪歪倒倒,眼睛直視樹冠之上的高人,似乎並沒有發現躲在草叢之中的張小寧。
“道兄過謙了,敢問段某的耐性可還能讓兄臺滿意?”
“哈哈哈哈,果然是聰明人,我六行峰八荒門的門規如此,還望賢弟不要見怪。”
“不敢,只是方才在下卜了一卦,卦象甚是奇異。”
“哦?與我看看。”
“賢兄請上高臺!”
“賢弟還是別為難愚兄了,不然老夫可就砍樹了。”
兩人的談話聽得張小寧差一點笑出了聲,再一定神,便見那樹冠之上的老者直直的墜了下來。隨後雙足一頓,無聲無息的就來到了老道的身旁。
“靈劍血魔手,邪劍出青雲?此卦正邪難分,難道天下即將大亂?”
“再看第二卦。”
“龍相生,虎從雲,兩者化虛無?天下歸心之卦?”
“算是,不算是。”
“哎,這天下確實將有大亂啊。”
“只是不知此人心邪心正?靈劍血魔手,邪劍出青雲……”
“嘿嘿,正非正,邪非邪,當年你不也是這樣嗎?”
“是啊,天煞孤星,兄臺此卦當真靈驗。”
“哈哈,此地還是不宜多留。”
“難道兄臺剛剛才知?”
“賢弟不正希望愚兄剛剛才知麼?”
兩人說的話模模糊糊,晦澀難懂,倘若有機會的話張小寧一定會上前請教。然而兩人已走遠,走得也很快,抬起頭來時,哪裡又去尋找他們的身影。只見四周皆是詭異,詭異得彷彿剛才那隻不過就是一場荒唐的夢。
“他奶奶的!”
張小寧使勁一揮袖,那脖子間的奇癢定是方才那隻討厭的螞蟻所做所為。
遠遠直見崇山峻嶺,這已是十日以後的事情。雖說祁連山離巨池城不過數百里,但這一路尋來卻甚是坎坷。望著這豐木秀林,心裡總算是有了些許的慰藉。
一道山門指路碑,紫澐二字豎青雲。
重臺石階登宇宙,兩行斑駁兩行清。
這林子估計已經是成百上千年的作品,一棵棵直如大酒缸般粗細。更有甚者,粗壯得更是不成樣子。林蔭密密麻麻,落下點點金光灑綴在這石階之上。一眼望去,彷彿能直通天宮。
這山道間亦是沒有守衛,靜靜謐謐的,獨聞鳥兒或是恰恰啼,或是神經病亂啼。
一步一個腳印,小道倒是沒有讓張小寧花廢太多的功夫。天氣雖然秋高氣爽,但這林子亦是有些悶熱。即使如此,懷中的扇子亦是不曾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