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有人頭顱高高飛起,但身體卻一直矗立在戰場,不曾倒下。
這種大規模的混戰,對她來說,沒有技巧可言,死亡的恐懼湧上心頭。
王厚勇忍著劇痛,鬆開黃翠雲,再次翻身而起,去抵擋攻擊而來的黑衣人。
手臂受傷,王厚勇越發艱難的抵抗,快要堅持不住。
忽然一道身影爆射而來。
“志忠!”王厚勇吼道。
王志忠實在沒辦法躲在閣樓中眼睜睜看著兩人葬身刀下,雖一直膽怯,但也被激發出一股血勇,將那黑衣人震退。
王厚勇見狀,與王志忠相互配合起來,頃刻間,將那黑衣人斬殺。
“哈哈哈!”王厚勇露出猙獰的笑容。
王志忠則是全身發抖,臉色蒼白,緊張到極致。
黃翠雲站起來,來到王厚勇身邊,三人並排而立,相互對視。
王厚勇吼道:“殺!”
三人猛然衝出,於廝殺中,逐漸默契。
虛空之中,薛近道浴血奮戰,以一敵二,不落下風,周錦心則是完全壓制對手,將之逼入死地。
三位易容長老,眼看不敵,大喝道:“撤!”
聲音如雷,令整個戰場都能聽到。
下一刻,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片刻消失在黑暗的暴雨之中。
飛鶴宗一片狼藉,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不僅有很多黑衣人被留在這裡,也有不少飛鶴宗弟子死於這次混戰。
薛近道如一片落葉般輕飄飄地落回到了地面之上,他那原本因黑衣人退走而舒展的眉頭,此刻又緊緊地鎖在了一起,目光凝重而又複雜地凝視著眼前這座已經變得滿目瘡痍的飛鶴宗。
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向前走,每一步都彷彿帶著千斤重擔一般,他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周圍那些或站、或躺、或跪的身影。
只見有的弟子傲然挺立著身軀,雖然全身上下已被鮮血浸染,但他們的眼神依舊堅定而銳利,透露出一股不屈的鬥志,有的人則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動也不動,不知是否還有生機尚存,還有人單膝跪地,用手中的兵器艱難地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而此時,天空中的雨絲仍在不斷飄落,與地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暗紅色的溪流,薛近道的眼角不禁滑落下一竄晶瑩的淚珠,這淚珠順著他那飽經風霜的臉頰滾落下來,融入到了那滿地的血水之中。
這些倒在這裡的人,可都是飛鶴宗精心培養出來的弟子啊!曾經,他們也是意氣風發、朝氣蓬勃,如今卻是這般悽慘模樣。
薛近道忽然張開雙臂,仰天長嘯,似要與雷霆之聲抗爭。
霍晨煙滿身是傷,她矗立在道場之中,環視四周,三十多名弟子,此刻只剩下十多人,這一刻她忍不住輕輕抽泣起來,那些平時安靜又聽話的弟子,那些音容笑貌,縈繞心頭,彷如就在昨日。
趙太虛走上前,忍不住輕輕將霍晨煙擁入懷中,而霍晨煙沒有抗拒,將頭伏在趙太虛肩頭抽泣。
哭聲傳遞開來。
每個倖存之人,也都忍不住相擁而泣,這一幕太過殘忍,多年同袍之誼,就此永隔。
黃翠雲鼻頭酸楚,輕輕將頭靠在王厚勇的左肩上。
王志忠也同樣很難受,將頭緩緩靠在王厚勇右肩上,一雙眼就這麼看著這悽慘的夜幕道場。
王厚勇歪著頭,看向王志忠,很想反手一耳光扇去,但終究不忍心下手。
十大道場,幾乎都是如此,三百多弟子,剩下不到百人,這簡直就是無法撫平的創傷,令飛鶴宗實力大減。
周錦心上前輕輕拍打薛近道肩膀,強忍著悲慼,低沉著說道:“暴風雨還沒有過去,需要傘嗎?”
這個“傘”意有所指。
薛近道,搖搖頭,說道:“已經淋溼了,傘也無用。”
“那我們該如何?”
“老夫也不知啊,宗門都快被人滅了,師尊都不出關,他到底要衝擊什麼境界啊,難道為了境界,連宗門都置之不理了嗎?”薛近道極盡嘶吼道。
幾位執事圍了上來,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甚至有人連胳膊都不見了。
“先安葬犧牲的弟子,再治療傷員。”周錦心吩咐道。
雨中。
趙太虛輕撫霍晨煙的後背,在耳邊低語道:“給我三品通靈丹的藥材。”
霍晨煙沒有說話,只是閉著眼靠在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