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爸媽知道我們的事後,家裡就像被雷劈了一樣。
“你知道的,我家境算是村裡比較好的了。
“我爸是村裡治保會的治安員李峰,媽媽王蘭在鎮上的紡織廠工作,經常能帶回些廠裡的福利。但小秀家裡,她爹死了,媽就靠著編漁網做一些手藝活,勉強維持生計。
“知道我和小秀搞物件後,我媽當時就瘋了,直接衝到小秀面前,那眼神,像要吃人,嘴裡罵著:
‘你個死了爹的窮丫頭,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還想攀我們家的高枝,趁早死了這份心,趕緊滾遠點,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我當時就和我媽吵起來了,我臉都漲紅了,大聲喊著我和小秀是真心的。
“可我媽根本不聽,她哭鬧著說要是我還和小秀在一起,她就不活了,說我這是要讓家族蒙羞。
“我爸也在旁邊呵斥我,說我不能只想著自己,得為家裡著想。”
李海生的聲音開始顫抖,身體也跟著哆嗦起來:
“我當時真是昏了頭了,我媽那一頓罵,我整個人都懵圈了。
“在他們的壓力下,我的心裡亂成了一團麻。
“小秀來找我時,我看著她那委屈的臉,我想安慰她,可我一想到我爸媽的話,我就害怕了。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
‘小秀,你知道我家的情況,我爸媽他們太強硬了,我沒辦法。你家啥都沒有,我們在一起沒未來的,咱們分開吧,就當沒認識過。’
“我能感覺到小秀當時的心都碎了,她的身體抖得厲害,可我還是狠下心走了。
“之後我就一直活在愧疚裡,我知道我毀了她,也毀了我們的愛情。”
李海生說完,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他微微的抽噎聲。
昏黃的燈光在頭頂搖晃著,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宇帆靜靜地聽著。
“蘇香秀同志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嗎?”
“...是,是我的。”
片刻後,林宇帆站起身,走到窗前,遠處的海面在陰霾的天色下顯得灰暗無光,幾隻孤鳥在天空中盤旋,發出陣陣哀鳴。
望著窗外的村子,林宇帆思緒飄遠。
不知不覺間,他的思緒飄到了村裡的蘇盼楠身上。
他想起進蘇香秀屋子前,蘇盼楠那清澈堅定的眼神,不經開始幻想,如果是她父母不讓他們在一起,她會怎麼做。
想著想著,林宇帆的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蘇盼楠這麼有活力,肯定會堅定自己的選擇的。
這時,外面傳來訊息——外村男人抓到了。
林宇帆轉過頭來,看著依舊癱坐在椅子上的李海生,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李海生,你先好好待在這裡,哪兒也不許去。你造成的這個爛攤子,必須要給個說法。”
說罷,林宇帆大步走出房間。
等林宇帆趕到的時候,村部院子裡早已圍滿了村民,大家你推我搡,都想往前湊看個究竟。
那外村男人被幾個調查組人員押著。
他頭髮長的遮住了部分額頭,眼睛滴溜溜亂轉,穿著一件洗得透明的土布衫,褲子上還有幾個補丁,腳下的鞋子沾滿了泥。
而老族長蘇宗盛正在審問這個男人。
他拄著柺杖,用力在地上頓了頓,大聲質問道:
“你這外鄉人,把俺們村攪得不得安寧,快說,和小秀到底咋回事?是不是你把她肚子搞大的?”
外村男人一聽,趕忙擺手,急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哎呀,大爺,你們可別冤枉我啊。我和小秀就是普通朋友啊。”
一旁的黑痣嬸雙手叉腰,啐了一口:
“呸,我可沒見過什麼普通朋友給這麼多錢的。”
村子不大,哪家要是有點風吹草動,根本藏不住事兒。
更何況是市裡都派了調查組的這種大事,村民們巴不得了解得清清楚楚。
林宇帆分開人群,徑直走到外村男人面前,猛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往上一提,大聲吼問道:
“你少在這兒給我裝蒜!你給蘇香秀錢,是不是想從她那兒套取咱村裡海防佈防的訊息?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間諜勾當?說!”
外村男人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