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旌成給自家媳婦兒舀了碗湯,猶豫再三,還是問道:“小舒,你姓梅,他姓竹,你們怎麼就突然成了姐弟了呢?”
梅舒白接過碗,垂下眸用勺子撥了撥湯:“三十年前V國內亂,我被父王母后的親兵護送離開,但始終被王叔的賊兵追殺,最後親兵近乎死盡,我也受了重傷。”
“我不願死在賊兵槍下,也不願落入敵軍手中,在最後一個親兵被槍殺的時候,我轉頭跳下上達河。”
“我沒有想到我竟然能活下來,我是被一對當時正在V國旅遊的夫妻救的,但當我醒過來,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對過去的事沒有半點記憶,也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年齡,什麼都不記得。”
“那對夫妻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孩子,見救了我也是有緣,問我願不願意做他們的女兒。”
“我丟失記憶,沒有去處,他們救了我,跟著他們我也願意。”
“於是他們為我取了名字,叫梅舒白,又將救我的日期定作我的生日,還大致估算了我的年齡,在回A國後幫我辦了證件。”
“這幾個月裡我腦子裡經常會蹦出一些陌生的畫面,於是兩個月前,我和阿成來了V國,想要找回我的記憶。”
“今日早晨我才將過去的事全部記起來,才意識到,我當時失去記憶,是因為創傷後應激障礙,下意識地選擇遺忘。”
她看向牧旌成:“我還有一個名字,叫竹清蔭,清謐的清,林蔭的蔭。”
她也轉頭向竹南幽介紹道:“我爸媽給我起的名字叫梅舒白,舒懷的舒,白雲的白。”
“他們,對你好嗎?”竹南幽小心翼翼地問。
他推想他們應該對王姐很好,從名字上、從王姐提到他們的語氣裡就能感覺出來,但他還是想確認一下。
“嗯。”梅舒白笑著點頭,眼前彷彿浮現出梅氏夫婦的身影,“他們對我很好,是真的把我當作他們的孩子看待。”
“他們現在……”他想做些什麼,感謝他們。
“十一年前去世了。”
“抱歉。”他垂下眸。
“沒關係。”她一如小時候,伸手揉他的腦袋。
曾經柔順細軟的烏髮,現如今黑白摻雜,也有些扎手。
竹南幽微微低頭,讓王姐揉得更順手些。
他悄悄指她面前碗裡的湯:“我也想喝這個湯。”
還不等梅舒白說話,牧旌成就一把護住了裝湯的砂鍋:“不行!”
“這個是藥膳,給小舒養身體的,你不能喝!”
“藥膳?”竹南幽眉頭一擰,指向恆溫墊,“那那個呢?是藥嗎?”
“是。”牧旌成點頭。
竹南幽眉心緊皺:“王姐生病了?有沒有事?哪裡不好?我馬上讓醫生過來!”
“欸,小幽!不用麻煩。”梅舒白將人攔住,她簡單解釋道,“之前在精神病院裡住過幾年,身體不太好。現在有鍾老大夫的藥,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邊上,白髮老中醫向竹南幽點了點頭。
“是因為創傷後應激障礙?不、不對,如果只是失憶,不可能嚴重到要住進精神病院,而且王姐你現在在調理身體,那就說明進精神病院是最近幾年才發生的事。”
“你說梅氏夫婦對你很好,如果他們還在,又怎麼可能把你送進精神病院?而且你只是失憶。”
“一定是近十年裡發生的事!王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小幽好不好?”他怒指牧旌成,“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把你送進去的!”
牧旌成:“……”
“不是。”梅舒白嘆了口氣,“那幾年他在監獄。”
竹南幽皺眉:“?”
牧旌成當即長話短說地把聞輕溪當初乾的事說了一遍。
死道友不死貧道。
那傢伙搞了他和小舒,主要是小舒,還想拱他和小舒細心呵護的小白菜,門都沒有!
要不是那傢伙知道坦白,有幾分自知之明,還了真相又滾去玄獄,他現在就不是簡而概之,而是事無鉅細了。
“?”竹南幽聽著,腦門上接連蹦出大黑問號,“修羅殿主?神醫鬼影?駭客隨神?聞氏總裁?”
他獰笑起來,笑容逐漸兇殘:“巧了,修羅殿主現如今正在我國落日大漠附近的護安軍隊基地‘做客’。”
牧旌成:“?”
竹南幽也長話短說。
然後……
牧旌成:“……”
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