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鳥十一號!”高成看了眼說話之人胸口的編號,大聲道,“出列!”
“是!”
十一號大聲應是,往前一步跨出,昂首挺胸站住。
他的臉上糊著泥巴泥水,卻並不妨礙判斷他的年齡。
他應當是這裡九十幾個人當中,年紀最小的一位,才十八十九的樣子,雖然受訓了大半年,身上仍還帶著些少年人的熱血、稚嫩。
“俯臥撐兩百個!準備!”
“是!”
令行禁止是刻進骨子裡的規矩,十一號沒有絲毫停頓地把自己撐在泥潭裡。
“開始!”
“是!”
泥潭的水有小腿深,每做一個標準的俯臥撐,整張臉都要浸沒在泥水,隨著他的動作,灰褐色的泥水嘩嘩啦啦地從下巴重新滴回泥潭。
“在這裡,你們沒有身份!沒有名字!你們只是一群菜得不能再菜得菜鳥!在這裡接受屬於你們的蛻變!”他手指地面,擲地有聲地大聲道,“你們還能夠受到訓練,不是你們夠強!而是那些退出的人太弱!”
“矮子裡面拔高個!所以,你們還可以站在這裡!”
“不要以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了!看不起女人!你們連這裡最弱的教官都比不贏,自尊自傲給你們的自信嗎!”
“你們有資格自尊!有資格自傲嗎!”
“報告!”有人梗著脖子打報告,“上個月的月末比拼,我在三個專案裡比贏了衛教官!”
衛教官,就是高成說的,他們這些教官裡面最弱的一個。
“比贏了最弱的教官很值得你高興嗎!”高成眉眼間一片冰冷,“是,你們中間是有幾個人比贏了衛教官,快零點零幾秒,你們很高興嗎!九十幾個人,比贏衛教官的,連你們的零頭都佔不到!我還要因為你們幾個比贏了衛教官,而感到高興嗎!”
“我為你們感到羞愧!”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我臉疼!我沒有臉面帶著你們從這裡走出去!”
“全體都有!原木上肩!兩百個蹲起!準備!”
“報告!”又有人站出來。
“說!”
“我請求,我們和沈顧問進行一場比試!如果我們輸了,兩百個蹲起翻倍!如果沈顧問輸了,請總教官送沈顧問離開!”
高成沒有立刻答應,轉頭向牧雲枕詢問。
牧雲枕看了他一眼,往前走一步,清冷的目光緩慢地掃過泥潭中的每一個人。
強烈的壓迫感如影隨形,不管沒有接觸到她的眼神,都好像有一座高山慢慢壓在頭頂,壓抑、窒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低頭、想要挪開視線。
清爽響亮的聲音鑽入每個人的耳朵,卻冷得好似一塊冰:“四百個蹲起,翻倍。”
“我和你們所有人一起比,或者,你們挑你們認為厲害的人跟我比。”
“你們輸了,四百個蹲起翻倍,我輸了,哦……不,我不會輸。”
泥潭裡的菜鳥們瞬間被牧雲枕最後一句話激怒,一個個眼睛裡直冒火,恨不得立刻就開始比拼,立刻就把這個滿嘴大話的女人趕出去。
“沈顧問輸了,就請你立刻離開雷龍!”有人忍不住大喊。
“對!離開雷龍!離開雷龍!”其他人也跟著大喊。
“好啊。”牧雲枕懶洋洋地答應,絲毫沒將眾人的態度放在眼裡。
於是,菜鳥們更憤怒了。
“我們要你們兩個和我們一起比!”一個菜鳥手指收斂氣息、安靜站在牧雲枕身後的聞輕溪,“沈顧問和這位奚先生一起參加比拼。”
他想起來,總教官介紹的時候說過,這個叫奚遠的男人,是沈顧問帶過來的。
這人一直安靜地站著,之前他們都沒注意他。
剛才他們周圍幾個人互相打手語交流,說沈顧問身後那個男人,面板像牛奶一樣白,手腳纖細不壯實,柔柔弱弱地像個小媳婦。
估計是靠樣貌上床,把人伺候得開心,耳旁風一吹,就讓沈顧問將他帶來雷龍。
他們商量了,這小白臉柔柔弱弱的,可能連打架都不會,更不要說他們這裡的訓練專案了,即使那女人有點東西,有這小白臉拖累,他們還愁不能把人趕出去?
遂,發起手語聊天的菜鳥站出來提要求。
聞輕溪:“……”
他們是不是覺得,就跟學校上課一樣,學生們在課桌下面搞小動作,老師在講臺上看不到。
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