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事情往他身上推,六年都是少的。
唯有將杜蕭塑造成被害者,才有機會和他的父母團聚。
至於他。
她想要的,他都給。
“那您呢?”西辭眉宇緊蹙。
成全了所有人,那他自己呢。
隔著一扇門,他低啞的聲音有些暗淡不清:“我答應過她。”
西辭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想問,卻被下了逐客令。
他擰著眉頭,正要轉身,卻恍然意識到,別墅裡不見半分生氣,除了臥房,哪都不曾動過。
“三天了,您沒吃過東西嗎?”
他等了又等,始終沒有等到迴音。
門的那邊,他頭顱低垂,走神地盯著地面。
原來已經過去三天了嗎……
是了,日升又日落,算起來,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他動了動嘴唇,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嘴唇早已經乾裂起皮,喉嚨裡幹得冒血,難怪他的聲音沙啞成那樣。
渴嗎?他不覺得。
餓……好像也不餓。
他沒有回應,西辭沒辦法,只能離開。
聽著門外越來越遠的腳步聲,他仰頭朝後一靠,攥著戒指,慢慢閉起眼睛。
心口很疼,任憑他怎麼用力攥著戒指,也無法抵消半分心裡的疼。
他用力地攥啊攥,整個人都在輕輕顫抖。
——
黑夜漸漸被晨光照亮,陽光帶著暖意,攀上空中,又緩緩向西。
“叩叩叩——”
緊閉的房門敲響,西辭的聲音在外邊響起。
“爺,杜蕭到了,在樓下。”
他輕聲應了一句,扶著門邊的牆壁一點點站起來,拖著麻木的雙腿深深淺淺地走進衛生間。
對著鏡子,看著鏡子裡蒼白,卻兩邊盡是醬紫的臉頰,下意識地抬起手,輕輕碰了碰。
臉頰上已經看不出腫意,但指尖極輕的觸碰,卻帶來不輕的鈍痛。
左邊臉頰不光捱了巴掌,還捱了好幾個拳頭,撕裂的嘴角血跡已經乾涸,淤青的顏色深得能和黑比擬。
哦……抬手的時候,拉扯到腹部的肌肉,也挺疼。
他解開釦子,慢慢脫下黑衣,照著鏡子看。
整個腹部都紫了,身上其他地方也有零星幾塊青色的淤青。
他將脫下來的黑衣隨手一扔,開啟水龍頭,洗淨戒指和掌心的鮮血,又捧水潑在臉上,化去嘴角乾涸的血跡,扯了乾毛巾胡亂一抹。
他進浴室快速衝了個澡,浴袍一裹,出來拉開衣櫃,拿了套白襯衫換上。
他還把當時那枚從她衣服上拽下來的扣子找了出來,找了根繩,穿過戒指和紐扣,掛在脖子上,藏進衣領。
——
杜蕭坐在沙發上等。
聽到下樓的聲音,他連忙站起來,卻在看到自家主子的一瞬間,殿主兩個字硬生生在嗓子眼裡卡殼。
一旁的西辭也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他沒想想象,但沒控制住腦子,一塊塊醬紫的淤青在他腦海裡勾勒出巴掌的輪廓,一左一右兩枚巴掌印。
左邊臉頰似乎不止捱了巴掌,淤青比右邊重多了,嘴角也撕裂了。
他不自禁地嘴角微微抽搐。
嘶,看著,就疼啊……
“殿、殿主?”
等到聞輕溪走到近前,杜蕭終於不卡殼了,就是有些卡帶。
“嗯。”
他應聲,走到沙發前坐下,探身拿過茶几上厚厚一疊檔案翻看。
也示意杜蕭和西辭都坐。
手指厚的一疊,都是當年有關牧氏一事的整理,及他們聞氏推倒牧氏的證據。
最上面一張是遠影給杜蕭錄的口供,是安排他的意思,將一切都推到他身上的供詞,這頁的下面是另一份供詞,是按照當年的真實情況,原模原樣錄下來的口供。
“殿主,這事,是我提的。”他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侷促地開口。
他想過事情可能會東窗事發,自己會被召回,他就是個小人物,要是被召回,大概是要他背鍋的。
他願意的。
很久以前,他因為賭欠了很多錢,被賭場的人找上門催債,當時他父親在外打工,家裡只有他和母親,他拼命護著母親,兩個人都被打了個半死。
那時,修羅殿剛好在清剿那個地下賭場,他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