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忌並沒有著急回客棧,而是跟緊了她。
小孩在前面疾走,時不時警惕地回頭張望,卻絲毫沒有發覺頭頂上方那如影隨形的黑影。
方忌壓低身姿,悄無聲息地隨著小孩的路線飛行,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光,緊緊鎖住女孩的一舉一動。
小孩似乎在朝著城邊走去,周圍的房屋愈發稀少,道路也變得崎嶇起來。
他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臉上露出一絲猶豫和不安,但仍沒有停下腳步。
方忌趁著小孩停頓的瞬間,輕輕落在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上,靜靜地等待著她下一步的行動。
突然,小孩像是下定了決心,拐進了一條隱蔽的小道。
方忌迅速飛起,掠過樹梢,繼續跟蹤。
小道的盡頭是一座廢棄的宅院,雜草叢生,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小孩推門而入,方忌則飛到宅院的牆頭,居高臨下地觀察著。
只見小孩走進院子裡一間破舊的屋子,屋內透出微弱的光線,隱隱約約傳來幾句低聲的交談。
方忌歪著頭,好奇地傾聽著,似乎想要探尋出這背後隱藏的秘密。
方忌透過那扇滿是灰塵與裂痕的窗戶向裡窺視,只見屋內陳設極為簡陋,一張破舊的木床佔據了角落,床上躺著一位面容憔悴、臉色蒼白如紙的女子。
小孩快步走到床邊,輕輕握住女子那瘦骨嶙峋的手,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與急切:“姐姐,我今日出去想辦法弄些錢來給你買藥,可……可險些被人抓住。”
臥病在床的女子微微抬起眼簾,眼神中滿是慈愛與愧疚,虛弱地說道:“小妹,是姐姐拖累了你,這病怕是難治,你莫要再為我冒險了。”
女孩拼命地搖頭,幾縷髮絲在這微弱的光線中晃動:“姐姐,你說什麼胡話,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會放棄你。我本想著偷了那錢袋能解燃眉之急,卻沒想到失主追得那般緊。”
女子苦澀一笑:“這偷本就是不對的,別人怎麼會不急呢?啊!”
女孩反駁道:“可他們明明那麼有錢,我們只是借用一下,有什麼錯?”
女子抬起手放在了女孩頭上:“有錢,是他們的事,不是我們的,我們沒錢就沒錢,不能這樣做的。”
話語仍在繼續,方忌卻聽的真切。
方忌靜靜地站在牆頭,聽著她們的對話,心中原本因被偷錢袋而生的憤怒漸漸消散。
它開始明白這女孩偷錢或許是出於無奈與對親人深深的愛。
此時,微風輕輕拂過,吹得院子裡的雜草沙沙作響,彷彿也在為這對姐妹的遭遇而嘆息。
方忌心中泛起一絲憐憫,它思索片刻後,振翅飛到錢袋旁,用尖嘴靈巧地解開袋口的繩結,從中銜出三四兩銀子。
隨後,它飛至那廢棄宅院的門口,鬆開嘴,銀兩落地,發出輕微的叮噹聲。
做完這一切,方忌最後望了一眼屋內仍在交談的姐妹倆,便展翅高飛,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片黑羽緩緩落下,垂落在了銀錢之上。
它向著客棧的方向急速飛去,一路上腦海裡都是那姐妹倆的畫面。
不多時,方忌便回到了客棧,穿過敞開的窗戶,進入了許祺安的房間。
此時的許祺安仍坐在床邊,滿臉的沮喪,宋嫣然則在一旁輕聲安慰著。
方忌飛到許祺安的肩頭,呱呱叫了兩聲,似是在引起他的注意,然後將空錢袋放在他的面前。
許祺安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撿起錢袋,仔細檢視,發現裡面的大部分東西都還在,只是少了幾兩銀子。
方忌又對著許祺安叫了幾聲,並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彷彿在訴說著事情的經過。
許祺安聽著方忌的叫聲,心中的陰霾漸漸散去,他輕輕撫摸著方忌的羽毛,說道:“罷了,就當是做了一件善事吧。”
說著,從懷中取出三四兩銀錢:“不過,善事該是我做,你嘛!就算咯!”
說罷,就塞給了宋嫣然,不料她卻是幾分不滿:“怎的?瞧不起我這個宋家的是吧?你一個江湖人士能有多少錢?”
說著就把錢推了回去,旋即開口:“本姑娘可不缺這三四兩,你自己留著。”
許祺安見狀,哈哈一笑,搖了搖頭,將錢收入囊中,不料被方忌抓了兩去。
“嘿,不是,小鴉,你拿錢作甚。”許祺安頓時來了精神,詢問道。
方忌沒理,撲騰起翅膀來到了床榻上,往裡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