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3)

元宵剛過,昨夜下了場大雪,瓊花弄玉飛了滿地。先前的熱鬧褪卻不少,清晨路上行人少,偶有的也是行跡匆匆,半分忍不得這寒冷的模樣。

縱使寒氣逼人,都城迷樓深處一廂房內也是暖香薰人。小樓屋外飛簷鋪滿玉帶似的雪,屋內火盆燒得火熱。

桌上鋪著一幅美人圖,榻上是白狐狸毛製成的長毯,小桌上香爐嫋嫋,兩人睡在塌上,睡得很是香甜。

直到正中間的人動了動手臂,玉髓般光潔的面板從衣袖中露出,打了個哈欠撐著手坐起來。

他一動,旁邊的人也就醒了。

“薛公子怎麼醒得這樣早?”身旁的人問道。

賀雪堂一偏頭,看見方才說話的是一個窈窕美人,腦袋還沒醒過來,臉上就自動帶上了笑意,迷迷糊糊笑了半晌,才想起來自己是在“鷓鴣天”。

兩日前尹靖安、元藏興致勃勃衝進他的府邸,說鷓鴣天裡來了兩位絕色琵琶女,端的是“酥/胸斜抱天邊月,玉手輕彈水面冰”,三人一拍即合,便在鷓鴣天裡胡鬧了兩日。這兩日,當真是醉得昏天黑地。

賀雪堂剛醒了點酒,腦袋還是昏的,想起昨日他聽曲作畫,和朱顏酒醉後和衣而睡,嬉笑著拿起鋪上一個解開的香囊,放在唇邊輕嗅。

看著賀雪堂這副模樣,朱顏沒一會兒就紅了臉。她是樂人出身,見過不少達官顯貴青年才俊,賀雪堂這樣的人物卻是罕見。

矜貴俊朗的人不在少數,他卻美得有幾分邪氣,那雙眼睛甚過盈月,便是看支木頭都能招出三分情誼,紅唇裡吐出的字字句句,把哄人的甜言蜜語也說得情真意切。

朱顏一痴,便破了給自己定下的“賣藝也要有骨氣”的規矩,曾經她自詡清醒高潔、泥而不滓,沒成想遇到賀雪堂,自己也變成了鷓鴣天裡其他女子殷殷切切的不堪模樣。可她不後悔。

滑進賀雪堂臂彎裡,朱顏仰頭道:“薛公子的香囊裡用的是什麼?怎麼這樣香?”

情真之時,香囊、臂釧、青絲之物皆可傳情。朱顏問的是香囊,那擅長撥絃的手指卻在賀雪堂髮尾時而輕、時而重地撥弄著,賀雪堂識得她言下之意,攥住她的手道:“你要是喜歡,改日我帶幾個來送你。”

朱顏追問:“改日?改日是什麼什麼時候?”

賀雪堂把朱顏的手指握到唇邊,輕輕聞了一下,聞見了好聞的氣息,心想果然是千里挑一的美人,美人就該玉骨雪膚,指尖生香。

“若你想見我,什麼時候我都願意來。”

得了滿意的答案,朱顏生出幾分歡喜,可就歡喜了片刻,隨後在心中空嘆一口氣,明白薛堂這樣的人物不是尋常人家能養出來的,大戶人家家規森嚴,他多半做不了自己的主,她想他日日來他就真能日日來陪她了?

再說,賀雪堂就算再喜歡聽曲、再喜歡她的顏色,也總會有看膩的一天。何況……賀雪堂其實和那些來樓中的客人不同,他們還未曾真正親近過。

偏生這時候有人來敲門,在門口大聲催促:“薛兄可醒了?”

朱顏暗恨這人的不識趣,讓她的夢清醒得這樣早。

賀雪堂聽得是元藏的聲音,在外元藏一直是叫他薛兄,他答了聲“醒了”,穿好衣衫,再同朱顏說幾句私語,推門走出去,她還是琵琶女,賀雪堂儼然又是那隔著雲端的賀雪堂。

朱顏倚著欄杆看賀雪堂的背影,看到他最後一片衣袂也出了門,她心裡空落落地,總覺得有什麼抓不住似的,在原地呆站了半晌,一個年紀稍長的琵琶女走過來,扯了下她的衣袖,喚她回神:“別看了,那人不是我們能肖想的。”

朱顏道:“我知道,我沒想貪心,只想多看薛公子幾眼。”

年長琵琶女搖搖頭:“你能知道什麼?你還叫他‘薛公子’,可他哪裡是什麼‘薛’公子?”

朱顏驚訝地叫了聲:“他?”他不是薛堂?

琵琶女掩面似自嘲地笑了下,把聲音放低:“他‘名聲’在外,這裡誰人不曉得他?便是化了名也是欲蓋彌彰。你憑著容貌得他高看幾眼,已經比常人走運許多,只是更多的就別再想了。”

朱顏不依不饒,咬著帕子追問道:“他究竟是誰?”

琵琶女對她招手:“附耳過來。”

朱顏靠過去,恍惚一陣,只聽得什麼“陛下膝下十一子”“最是寵愛,六歲封王”“為人風流不羈”“臨江王”“賀雪堂”,字字都敲打在她的心上。

琵琶女見她神情變了,一聲輕嘆:“朱顏,你是聰明人,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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