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一聽提到了自己,便停下了腳步。只聽那高神醫道:“這海納神功可吸人真氣為己所用,確是一勞永逸之法,但也不是百利而無一害。若被吸之人練的是毒功,所吸真氣便會蘊含毒素,再經散功之法散開,這些毒素便會囤積在四肢百骸,日積月累,沁入骨血,終難根除。”
陳嘯天道:“沒想到這金針之毒如此厲害!燕來僅為不疑道長排毒一次而已,僅僅幾日,毒素便會蔓延的這般迅速。”
高神醫道:“若僅這金針之毒以尹女俠的內功修為本不為懼,在下也可對症下藥將此毒逼出。只是女俠體內另有一種毒素與這金針之毒合二為一,如此毒上加毒,已非藥物能解。加上女俠心脈受損,毒素趁虛而入,才有今日之疾。”
陳嘯天道:“若是雙兒為燕來排毒,縱然可將燕來救活,但毒氣便會進入雙兒體內,這樣豈不是害了她?!”
高神醫嘆氣道:“這也是萬不得已之策,如今只能丟卒保車,先救尹女俠了。”陳嘯天遲疑片刻後說道:“能否再配一劑解藥讓雙兒先行喝下,以保其安全?”
高神醫搖頭道:“之前雙兒所喝的湯劑確有解毒之效,那是因為大將軍將那帶毒的金針交給了我,我知道毒源為何物,自然可以配出解藥。但如今尹女俠體內另一種毒素是什麼,我不得而知,再加上兩種毒素已融為一體,僅用以前的湯藥去解毒,實難奏效。”
雙兒一聽,這才明白,原來小翠每日給我喝的藥劑根本不是什麼調養身體的補藥,而是祛毒的解藥。難怪那藥劑初次喝時芳香撲鼻,往後越喝越淡,到最後竟香味全無,想必是解藥與自己體內的毒素產生反應,便將香氣中和掉了。
就聽陳嘯天問道:“僅半月的時間,雙兒當真學會了這‘海納神功’?”高神醫答道:“‘海納神功’共分三層,第一層是用雙手吸人真氣,此法相對簡單,若得高人指點,便可速成。不過,這雙兒也確是個練武的奇才,短短十幾日便可將第一層練成,實屬罕見。”
陳嘯天長嘆一聲道:“只可惜她青春年少,大好的年華卻為我們所累。高神醫,請你務必費心,儘量保證她少些痛苦。”
高神醫道:“這個您放心,那龍涎草尚有幾顆,此物乃清毒化淤之靈藥,我將其加入這幾日的湯劑當中,雖不能解毒,但也可淡化毒性,延緩發作。”陳嘯天點頭道:“只好如此了。”
而後二人又談論了些細節,應在何處吸氣排毒,毒氣排出後如何休養滋補等,雙兒此時心似油煎,已全然聽不進去,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自己不過是個棋子,隨時可以遺棄。無論是大小姐的關懷,小翠的叮囑,以及尹女俠的垂青,只不過將自己當做一個排毒的工具罷了。
尹女俠肯傳我武功,想必也是為了救人救己。那躺在床上的前輩,定是不疑道長了,他們先讓我救下道長,然後再救尹女俠,待我將他二人毒氣排淨,便將我趕出府去,任我毒發身亡。我死在府外,此事便與將軍府毫無關係,如此一來既保住了不疑道長與尹女俠的性命,又可避免將軍府的名聲受損,此乃一石二鳥之計,除我之外大家皆大歡喜,我的生死又有誰會顧及?”
如此渾渾噩噩的想著,不知不覺一抬頭,已走回了西廂房。站在門前向內望去,只見房中紅燭炯炯,春意融融,與之反襯卻是自己孑然一身,春宵孤寂,望著燭光映出自己寂寥的身影,不由得流下淚來。
“雙兒姑娘為何事而泣?”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雙兒止住嗚咽,回頭觀瞧,只見一名男子站在院中,他身著一襲白衣,劍眉星眸、挺鼻薄唇,風度翩翩、儀表堂堂。雙兒一見此人,臉上紅暈頓生,羞澀道:“潘少俠,你……你怎麼來了?”
潘素玄拱手道:“深夜打擾姑娘,多有冒犯,還望姑娘莫怪。”雙兒急忙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少俠你言重了。”
潘素玄道:“我見姑娘獨自一人從東別苑走出,似有心事,輕喚姑娘芳名,也未被理睬,這才隨行至此,敢問姑娘為何事傷心?”
雙兒心中霎時湧上無限暖意,心道:“原來這世上我並不是孤苦伶仃,還是有人關心我。”
潘素玄見雙兒並未答話,暗想道:“看來此事她不願分享,我若繼續追問難免會惹她生氣。”於是抱拳說道:“既然姑娘並無他事,那在下就先行告辭。”說完轉身欲走。雙兒一見,大聲道:“少俠留步!”
潘素玄轉過身來,問道:“姑娘有何吩咐?”雙兒道:“少俠可否答應奴婢一件事情?”
潘素玄微微一愣,而後笑道:“姑娘但說無妨,只要潘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