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晃轉頭一看,見李準正對自己嗔目而視,不由得暗笑道:“官場中人皆說李準為人高風峻節,要我看也不過是個嫉賢妒能之輩,今日見我深得大將軍中意,便起了妒忌之心。罷了,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你姓李的現在比我官大,官場的規矩我還是懂的,識時務者為俊傑,今天我就先讓著你,給你這份薄面。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早晚有一天我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想到這,退到一旁諂笑道:“李大人有話好好說嘛,何必動怒呢?”
李準怒道:“我四人深夜拜訪將軍府,難道是為了聽你們二人在這阿諛諂媚嗎?!”
王焦守聽罷面露慍色,哼了一聲道:“李大人此言差矣,我二人正向陳老將軍彙報情況,不過是略微詳盡了些,哪兒有你說的那些阿諛諂媚之詞?”
李準道:“看看你們溜鬚拍馬、卑躬屈膝的模樣!可還有半分朝廷命官的樣子?!難怪現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皆因爾等這些為官者品行不端,百姓們才會有樣學樣。真是應了那句古話——上樑不正下樑歪!”
王焦守一聽大怒道:“李準!你個腐儒!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和張將軍兩個人不配當官嗎?你這般妄議朝廷命官,小心我去御史臺參你一本!”
李準冷冷道:“悉聽尊便!你若有本事,便將老夫調離金陵,省得正日與爾等為伍,實在令老夫心煩意亂。”
“你……”王焦守氣得語無倫次,站起身來,用手點指李準道:“好!姓李的,你等著!若不把你弄走,我王焦守還如何在這官場立足?!”
“哎……二位大人都消消氣,我們同朝為官,應該是以和為貴啊!大將軍您說是不是?”
陳嘯天面帶微笑,沉默不語。他雖是綠林出身,但在官場數十年,如這般口角之事早已見怪不怪。倒是旁邊的李朝忠從未見過這樣的陣勢,急忙和張晃一起上前勸阻。不同的是,張晃只是動動嘴,他卻是身體力行,上去一把便將王焦守按在了椅子上。
“劉朝忠!你動我幹什麼?!我看你是當官當膩歪了是嗎?明天我就上報寇督軍,讓他撤了你的職!”
“大人,您別吵了,我們還是說正事要緊。”
“好小子,這還輪到你教訓我了是嗎?”王焦守惱羞成怒,抬手便給了李朝忠一掌。若論身手,怕是三個王焦守也趕不上劉朝忠,但二人相距甚近,劉朝忠也未料到他會突然動手,這一掌勁力十足,正打在臉上,啪的一聲,乾淨清脆,再看劉朝忠右臉頰上立即顯出五個指印。
陳嘯天心中一凜,暗想道:“近幾日諸事繁多,看這幾人吵架鬥嘴只當是解個悶而已,沒想到這王焦守竟會如此蠻橫,對下屬說打便打,毫無情面。再看劉朝忠站立一旁,雙拳緊握,對王焦守怒目耳視,自己若再不發話,怕是這幾人要在宣政堂上動起手來。”
“幾位休再爭執,聽我一言。”陳嘯天走到四人中間,手捻鬚髯道:“承蒙四位看得起老夫,深夜到訪與我議事,只是說到現在老夫仍是一頭霧水,實不知眾位究竟有何事要與我商談?”
王焦守和張晃正欲回答,李準急忙搶先道:“不瞞老將軍,我們追查的那一男一女可能與您府上有關。”
“哦?!李大人的意思是那兩名嫌犯是我們府中之人?”
李準點了點頭道:“我們有這個懷疑,因為……”
“因為卑職曾與他二人交手,奈何賊爪子手硬,還是讓他們跑了,但下官在旁潛伏時曾聽他們提到‘王總管’三個字。”張晃將話題搶過,生怕被王焦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因此語速說得飛快,匆匆忙忙一口氣說完。
王焦守見狀豈肯示弱?趁張晃換氣的剎那,立馬開口道:“卑職得知訊息後,立即派下人手全城搜尋,遍尋城中所有的大戶人家,共找到三戶人家的總管姓王,經過審查其餘兩家均已排除,現只剩您府上這位王總管還未調查,故特請您恩准,讓卑職等人簡單詢問幾句。”
陳嘯天心道:“這四個人深夜一同前來,定不僅是為調查王蓉這麼簡單,想必另有隱情未說。”想到這,目光轉向劉朝忠,問道:“劉大人可有什麼補充?”
劉朝忠一愣,沒想到陳嘯天會突然向自己發問,方才平白無故被王焦守打了一巴掌,心中惡氣難平,又見這幫人吞吞吐吐,顧左右而言他,實在難以忍受,心道反正我已得罪了王焦守,此人是寇督軍眼中的紅人,得罪了他,我在官場怕是再無晉升之日,也罷,不如今日就把自己想知道的全問一遍,若能將這破竹失竊案破了,也算是能對得起金陵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