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二河的大媳婦,這是三湖的婆娘秀枝。這是。。。。”一時間屋子裡湧進了五六個婦人。大海的婆娘一一介紹。
鐵牛娘看著這些自己孃家的晚輩,滿臉堆笑。見一個塞一隻銀手鐲。
“豆別站著了!我們趕了半天路還沒吃飯,你們也沒吃吧!鐵牛讓他們把東西搬進來,我們先好好吃一頓再說。”
自己老孃早就已經不在了,鐵牛娘很自然的安排起事情來。
“哎!”張鐵牛點點頭,招呼警衛們把帶來的肉,菜,糧食等東西搬進來。
“嫩娘,你和小宛把我們帶來的點心,糖果給拿出來。給小泥猴們分一分。”
“大海,收拾茶具泡茶。茶葉我都帶過來了!”
“兩位弟妹,你們帶幾個媳婦趕緊做飯。”
今天因為有卡車,張家帶的東西不少。糧食就有兩三百斤,白麵,棒子麵,大米都有。還帶了半扇豬肉,以及一些少見的蔬菜。
看到這一幕,婦女們都開心的不得了。馬不停蹄的忙活了起來。一時間院子裡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這些活兒當然不能讓男人去幹,張鐵牛就陪著姥爺,大舅喝茶抽菸。
“咱們家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徐老爺子抽著煙,眯眼看著滿院跑的孩子們。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大舅,現在沈侯爺執掌山東之後,推行減租減息,清除苛捐雜稅。各地百姓的生活都好了不少,為什麼你們這裡還過得這麼苦啊?”張鐵牛不解的問道。
“哎!這個事兒我也聽說了。可惜這些跟我們這些無地的漁民有什麼關係呢?該交的稅要交,該出的船還是要出!”徐大海搖了搖頭。
“前些年雖說日子很苦,也還將就過得去。大前年聽說是孔家被土匪滅了門,跑到我們獨山湖裡來了。”
“那些當官的扣著我們全部不準下湖打漁,還徵糧徵船圍剿湖匪。折騰了兩三個月,湖匪沒抓到幾個,家家被折騰的乾乾淨淨。死在湖裡的也不在少數!”
“你二舅母就是那時候得病沒錢醫治死的,要不是你姥爺狠心賣了一艘船,我們家還不知道能不能捱到現在呢!哎!”徐大海搖了搖頭。
“這兩年家裡人多了起來,我們把所有的棺材本都拿了出來,又添了一艘船。可以一年忙活下來,也就是勉強混個水飽罷了!哎!”徐大海深深的嘆了口氣,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
“可是據我所知,現在山東遍地工廠,做工的人多了。你們的魚應該可以賣個更好的價格才對啊?侯爺又取消了很多苛捐雜稅,你們的收入怎麼會變得這麼少呢?”
“市場價是高了!可是跟我們打漁的有什麼關係?什麼行當都有人管,我們這裡所有的魚都必須賣給曹豹,他說多少錢一斤,就是多少錢一斤。”
“誰敢私下賣魚,巡檢司的人就會來抓人,扣船。不扒掉你一層皮,別想脫身。”
“這是違法亂紀啊?你們不會去上告嗎?”
“上哪兒告?縣衙!呵呵!曹豹就是縣太爺的小舅子,誰敢告他!”徐大海苦澀的一笑。
“那,隔壁的阮二娃就是不服上告。被人打斷了腿,現在還躺在床上等死呢!”徐大海搖了搖頭道。
“鐵牛,我們這些漁戶不同你們!從前明開始,我們就是賤籍。不能上岸,不能種地,不準讀書。。。。祖祖輩輩只能打漁。”
“到這大清朝雖然變天了,取消了賤籍。實則也沒多大變化。誰在意我們的死活?還好大姐嫁到了你們老張家,總算是不用吃這個苦了!”
張鐵牛吸了口煙,心裡沉甸甸的。
這不對,肯定哪裡出了問題!侯爺說過要讓整個山東的百姓都要過上好日子,他不會看著這麼多漁民吃不上飯的。
中午的飯菜異常豐盛,有魚有肉。時間來不及蒸饅頭,婦女們就烙了大餅。還蒸了一大鍋很稀罕的米飯。
小屁孩們捧著碗,不斷地往嘴裡扒拉米飯,眼睛還死死的盯著桌子上大塊的肥肉。
張鐵牛拿出帶來的好酒給姥爺和大舅倒上,兩人喝得愜意無比。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喝過這麼好的酒了!
一家人都吃的非常滿意,只有張鐵牛悶不出聲。
“大舅,陪我到隔壁去看看那個阮二娃吧?我想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兒!”吃完飯張鐵牛猛抽了一口煙,突然說道。
“鐵牛,你要幹嘛?你可不能管著攤子爛事兒,曹豹在這獨山湖一手遮天。你扳不倒他的,只會引來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