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聽得出,周貽的“好啊”並不是真的認可,而是擺明了不願意給周航機會參與公司的核心業務。
我坐在一旁默默吃飯,雖然不太懂周家的內部鬥爭,但也能察覺到這裡面的暗湧。其實,周航待在蘇州對周貽來說反而是最有利的選擇。周氏珠寶正在加速轉型,旅遊銷售和出口的重點已經全都轉移到了三亞。換句話說,未來的公司權力中心很可能會從蘇州轉移到三亞,而周航留在蘇州,就意味著他將與核心業務無緣。
周航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忍不住低聲抱怨:“姐,你這話什麼意思?公司遲早是咱們家的,我在蘇州和三亞不都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周貽語氣平靜,微微一笑,“蘇州是蘇州,三亞是三亞。我手裡的業務只負責三亞的部分,蘇州那些傳統的珠寶業務我現在忙,也插不上手。你想學,就學蘇州那一套吧。”
周航還想說什麼,卻被周韓一個眼神制止了。他淡淡地開口:“既然你姐這麼安排,你就聽話吧。不要胡鬧。”
小媽的臉色不太好看,但礙於周韓的態度,也只能強壓下情緒,勉強笑了笑:“也是,年輕人哪裡都能鍛鍊,總歸是好的。”
周貽微微一笑,沒有再接話,而是自顧自地夾了一口菜,彷彿對這場談話毫不在意。我看著她的側臉,心裡明白,周貽的這份從容並非無知,而是對局勢早已有了清晰的掌控。
送走了周韓一家後,周貽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盯著茶几上的空茶杯發呆,臉上寫滿了疲憊和複雜的情緒。
我站在一旁,看著這個平時強勢又自信的女人此刻的樣子,心裡莫名有點不是滋味。正想開口安慰兩句,周貽突然抬起頭,看著我問道:“天澤,配合這出戏,你是不是後悔了?”
她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帶著一絲自嘲。我愣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掏出了口袋裡的萬寶路香菸,舉了舉,問她:“我可以抽菸嗎?”
周貽點了點頭,“隨你。”
我點燃了一根菸,吸了一口後,煙霧在空氣中緩緩瀰漫開來。我靠在沙發扶手上,看著天花板,緩緩開口:“後悔嗎?其實,我更願意相信,眼前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每個人都要做好當主演的覺悟,當配角演了主角的戲,才會無能為力,才會後悔。”
這句話讓周貽微微一怔,她轉過頭,認真地看著我,似乎想從我的表情裡找到答案。我卻沒有再看她,而是繼續吸了一口煙,隨手彈了彈菸灰。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不管你做什麼選擇,結果總是未知的。”我笑了笑,語氣輕鬆,“既然已經走到這裡了,後悔還有什麼用?不如相信這是最好的安排。”
周貽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輕聲笑了起來,帶著一絲疲憊和釋然:“你這個人啊,倒是比我想得開。”
我轉頭看向她,聳了聳肩:“你都能這麼拼命守住你想守的東西,我有什麼理由矯情?”
周貽低下頭,不再說話,只是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周貽突然起身,走向了客廳一角的紅酒櫃。她熟練地開啟櫃門,挑出一瓶紅酒,然後轉身對著我微笑,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雖然是假結婚,但是我們實實在在地領證了。我們今天好好慶祝一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慶祝,沒有其他人。”
我愣了一下,看著她手裡的紅酒瓶,忍不住調侃道:“你確定不是在用酒麻痺自己?畢竟,這假婚姻可是你提的。喝多了,你不會後悔了,打我吧?畢竟你曾不止一次說過要把我活埋了!”
周貽白了我一眼,“就你話多。你說過的,眼前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不是你說的嗎?那我們為什麼不抓住這個安排,貫徹到底,好好放鬆一下?”
她說著,已經從酒櫃裡取出了兩個高腳杯,一邊慢慢倒酒,一邊看著我。酒液在杯中晃動,泛起微微的紅色光暈。
我掐滅了手裡的煙,起身走到她身邊,看著她熟練的動作,笑了笑:“行吧,就當是為我們這個特殊的開始慶祝一下。”
周貽遞給我一杯酒,然後舉起自己的杯子,目光直視著我:“來,敬我們這段特殊的關係,敬我的堅持,也敬你的配合。”
我端起酒杯,和她輕輕碰了一下杯,聽著清脆的聲響,不禁笑著補了一句:“也敬你未來的周氏珠寶帝國。”
她抿了一口酒,笑意加深,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複雜。
我們坐回沙發,邊喝邊聊了一會兒,氣氛意外的輕鬆。紅酒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