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生機都被抽光了。
只一剎那又恢復了過來。
太淵嘆息道:“他已經死了,魂魄歸往冥界,重入輪迴。”
靜槐扔了匕首,哭出了聲來:“他死了,他竟然死了。我爹爹一生行善,就落得個女兒枉死的下場,我不甘心!”
太淵沉吟道:“若你願意,我可助你還陽。只是,你的身體已經腐爛,如今只能借屍還魂。”
靜槐遲疑道:“可是能借誰的呢,我怎能平白無故佔去別人的身體?”
太淵道:“別人自然不合適,所以,只有花子實的身體能助你還陽。他害你枉死,如今以身體相償,正是理所當然。只是,恐怕你無法接受。”
靜槐堅定道:“我願意。只要能再回到爹孃身邊,別說只是做個男子,便是做瞎子聾子我也願意。何況,靜槐也更願自己是男兒身,能光明正大的主持家業。能為爹孃遮風擋雨,這是靜槐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太淵道:“此外,以後你將再不能與人肌膚相親,別人的生人氣多少會讓你身體難受。”
靜槐笑道:“這有何妨,靜槐原本也不願與人結親。”她向太淵斂衽行禮,“煩請仙長祝我還陽,靜槐願用家資為仙長建生祠,日夜供奉。”
太淵道:“姑娘不必再三相謝,那古書便是謝禮。”他指揮花齊眉把花子實的身體放到榻上。
邢列缺取出靜槐體中的寶珠。
太淵劃破指尖,以血在空中畫出一道金符。抬袖一揮,金符沒入靜槐魂魄。太淵抬起雙手,將靜槐慢慢壓到花子實的身體裡。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放下手,對花齊眉道:“你用妖力為靜槐驅散身體裡的鬼氣。”
花齊眉握住靜槐的手,慢慢將靈力將鬼氣逼出靜槐體外。
邢列缺變出一塊錦帕,叼在嘴裡,為太淵擦汗。
太淵見他擦得艱難,取下自己拭淨汗珠,抱著他,為他輕輕撫順羽毛。
過了一時,靜槐終於睜開了眼,他坐起身,跪地道:“多謝仙長大恩,靜槐永世不敢相忘。”他在最快的時間裡,已經讓自己的神態動作變得像一個真正的男子了。
太淵擺擺手,花齊眉連忙扶起他,道:“靜槐你快起來,山長心善,不拘你這些俗禮。”
靜槐疑惑問:“山長?”
太淵笑道:“在下正是九天書院的山長,現在齊眉也是書院的先生,主要教授堪輿一課。”
邢列缺忍不住道:“既然靜槐已經還魂了,我們該回去了吧。”
花齊眉道:“山長再等我一會兒,讓我與樂鴻業做個了斷。”
邢列缺見太淵點頭,只能解了樂鴻業的咒術。
樂鴻業醒過來,跳起身,指著靜槐道:“齊眉,真的是這花子實害了靜槐。”
花齊眉道:“靜槐的事且不提,我只找你算先前將我封印的賬。”
靜槐撿起地上的匕首,道:“齊眉,你制住他,我來替你報仇,免得殺生壞了你的修行。”
花齊眉道:“不用,我不會殺他,我只想把他打回原形。”
樂鴻業轉身要逃,卻被邢列缺抬起翅膀掃了回來。
樂鴻業眼見齊眉竟然與“花子實”勾搭在了一處,怒道:“以前修行時整天悽風苦雨,我受夠了,在人群中連個身份都沒有,我只想過兩天人過的日子!齊眉,我發現時靜槐已經死了,花子實答應分給我花家一半家資,到時我有了錢,有了身份,自然會殺了花子實給她報仇,我有什麼錯!”他指著靜槐道,“你現在不也與花子實勾結在了一處,你有什麼資格來職責我!”
花齊眉不言不語,忽然合身衝他而去,抬手一掌按在樂鴻業的身上。
樂鴻業抬臂欲擋,卻不想,這一掌並未有什麼威力,他心裡剛升起慶幸,便覺得身體裡有什麼向著那隻手流去。
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
他忽然知道了,原來是……
但是他再也想不想去了,他失了靈智,重新變回了一條不知是什麼的小蟲。
花齊眉面如金紙,他奪了樂鴻業的靈智,作為相生相伴的他也修為大毀。
他忽然想起樂鴻業為自己取名字時說,惟願有樂氏之基業,他現在才明白這話的意思。原來從那時起,他們便已經分道揚鑣。
他拾起地上的小蟲放在掌心,小蟲在他手上不知世事地爬行。
“我會把你放到我們出生的地方。”他輕聲說道。
在那裡,他以為他們會一直相依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