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莫名,不知所以,卻聽左門神一聲大喝,道:“木樹此時不聚,更待何時也?”祁恬覺得腳下之地面一陣顫動,拿捏不得身形,驚道:“他,他在招喚地震?”
胡媚娘道:“非也,你看前面森林。”祁恬依言望去,見得前面諸樹,梧桐槐楊、榆榕竹樟,竟一棵棵活將了過來,左搖右擺,將扎入地中的盤根拔起,恍如腿足,紛紛走到了一起。
左門神喝道:“成門形牆,休要怠慢。”諸樹聞言,果真排列成行,縫罅嚴密,形成高大豎牆,端端立於竹樓之後,綿亙十數里,將前向道路統統封堵。
右門神笑道:“這一招怎樣,你們還有什麼法子過去?”楊起與祁恬、胡媚娘面面相覷,俱是愁眉苦臉,嘆道:“定然有法子過去,只是此刻卻思忖不得。”
兩位門神哈哈大笑,道:“樓前只有竹凳,你們要是累了,坐在上面,慢慢思量忖度就是了。我兄弟進去喝茶,沒有閒工夫與汝等糾纏。”遂進屋閉門,杳然無語。
青衣沉默不語,雙手負背,若小大人之狀,往來踱步,忽而靈光一閃,拍掌笑道:“楊大哥不用著急,雖然被兩位門神阻遏,我卻有了解決的主意。”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紙包,掂量一番,便往樹牆而去。
上下打量得半日,眼睛旋轉,來到一棵高大的榆樹跟前,躬身施禮,嘆道:“樹兄,今日無論怎樣,我們也得闖過這門神樓一關,上去峰頂雲仙壇,參謁那位赤足大仙。此後作為,皆是無奈,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您海涵見諒。”言甫,手指掂搓,將紙包開啟,其中卻是一些白色晶瑩的粉末,遂抖抖索索,悉數倒於榆樹的樹根之上。
祁恬甚是好奇,道:“小弟,你在作甚?”青衣退後幾步,轉過身來,大聲道:“此乃癢癢粉也,樹木若是沾惹,必定是騷癢難耐。”後面傳來轟然動靜,看那榆樹扭捏不安,正是癢癢粉發生了作用。
祁恬見狀,不覺捧腹大笑,道:“這法子倒是甚好,可惜藥粉量少了一些,不能在每一棵樹下,都細細撒上一些。”
青衣不慌不忙,搖頭道:“無妨,此粉撒在了樹根之上,不消片刻,便能生出許多癢癢菌蟲。此蟲能夠快速繁殖,且能在各株樹木之間傳播。”諸樹受了左門神的法術,皆能識懂人言,聽得小娃娃如此說話,不禁大驚,遂甩開彼此的羈絆,紛紛奪路而逃。巍巍樹牆,堂堂葉壁,不過被一句兒童戲言恫嚇,瞬間土崩瓦解。
此計大成,可謂功績赫然,莫說眾人歡喜誇讚,便是樓上的兩位門神也瞠目結舌,嘆道:“不能力敵,便來智鬥,三界神童果然了不起。”推窗躍下,各執長劍擋隔於前,笑道:“我兄弟再來討教幾招,若是你們本領尚可,便放你們過去。”
胡媚娘輕輕推搡楊起,低聲道:“這是向你這‘大半個劍俠’挑戰了,躲避不得。只是他們雖說是力薄權微,好歹也是入得仙籍的神祗天尊,務必萬萬當心,既不可被他們所傷,亦然傷不得他們分毫,一切俱該認真拿捏,掌握好尺度分寸呀。”
楊起頗為無奈,輕輕晃動手中幹莫長劍,抱拳道:“在下不才,斗膽班門弄斧。門神乃是三界大才,神通廣大,還請手下留情才是。”左門神微微笑道:“小兄弟如此抬舉我,我若是敗了,實在慚愧難當,只好全力以赴。”言下之意,便是絲毫也不會遜讓了。
右門神笑而不答,往後退開幾步,讓出比試的空地。楊起大戰在即,更是謹慎,見左門神說話客氣,但言語之中,隱約含蘊殺氣,怕其不會輕易善為,遂不敢怠慢。
左門神長劍輕彈,鏗鏘有聲,做了一個起勢,甚是威嚴穩重,待楊起將幹莫長劍平平橫擋於胸前,喝道:“小兄弟,請了。”一劍刺出,劍鋒不偏不倚,直取胸口要害。
楊起不慌不忙,微微呼吸,體內龍珠真氣霎時發動,丹田綿熱,衝貫入手臂,滲於劍刃。兩劍相碰,左門神頓覺如撞在彈簧上一般,劍勢威力消怠大半,餘力盡皆反彈回噬,不由大驚,低聲呼道:“東土凡間,果真是藏龍臥虎。他有如此怪異強悍的力道,遇之如絞、磕之即開,何須再用什麼劍招?”
卻不知楊起體內,早已悉數消化龍珠之妙,雖非純陽,亦然修煉精進,又得息鬥和尚、魔將吳九道指點,不再是昔日吳下阿蒙,一身修為,豈容尋常神魔小覷?
左門神連攻十招,十招皆輕易被破,未免有些心灰意冷,忖道:“我修煉不倦,素來高傲,自以為這一套劍法罕有對手,足以睥睨三界群雄。但今日觀之,我的劍法在他面前便同小道,雖自號望虹神劍,又哪裡有得一絲一毫彩虹的瑰麗和灑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