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五爺就笑了:“那日朱兄還說,說現在我也娶了媳婦,等明年要能抱個大胖小子,就和他家做了親家,我捨不得你走,不就是為了能早日抱個小子?”
曼娘扯一下他的耳朵:“你還這樣孩子氣呢,我還要再生一個出來?再說你那日不是說,等忙完福王的事,也差不多秋涼了,到時我們去三皇子的別莊賞桂花吃螃蟹,到那時真懷上了,你還怎麼去賞花吃蟹?”
怎麼就忘了這茬?但陳銘遠很快就道:“沒事,別莊的花年年開,我們明年去也好。明年桃花開,花落似錦。”想的真好,曼娘決定不打消他這個念頭,要曉得如果真的有了,那時正是孩子剛剛出世時候,哪還能去別莊賞花?
見曼娘唇邊有笑,陳銘遠哎呀一聲,的確是自己想錯了,急忙道:“明年不成,還有後年,還有……”曼娘笑著把他的手拉下:“我曉得,不和你說了,時候都差不多了,我還要趕著去呢。你在家,可要好好的。”
旁邊的丫鬟都笑了,陳銘遠也笑了:“我曉得,你出門也要照顧好自己,雖說是暑日了,但早晚還有些冷,皇陵那邊,更是比這邊冷一些,到時可要記得增減衣衫。”曼娘笑著應了:“我又不是孩子,哪會記不得這些。你在家也要這樣才好。”
春雨已經笑出聲:“奶奶,您啊,還是少說幾句,不然這時候可就真晚了。”曼娘瞅她一眼:“連你也來打趣我。”春雨搖頭:“不是打趣,只是再這樣送來送去,叮囑來叮囑去,只怕又要像上回,”
見丫鬟們掩口而笑,曼娘狠狠瞪她們一眼,這才和陳銘遠告別出門。陳銘遠站在門口看著妻子遠去,就開始算起日子來。趙媽媽見了就笑:“三爺,這是不是就是您說的,還沒分開就開始相思?”
陳銘遠被這樣打趣,臉又紅了,強撐著道:“媽媽這些日子,懂得了不少。”趙媽媽服侍陳銘遠日子長,自然不會在意,哈哈笑著道:“我也不是一生下來就老的,還不是有年輕時候。”
還沒分開就開始相思,陳銘遠品著這句沒有再說話,只是眼神漸漸變了,等見到妻子又是十日之後了,這十日要做些什麼,才能消掉?
下車時候曼娘不由摸一下自己的臉,不曉得紅色褪掉沒有?春雨已經笑著道:“小姐,紅色是褪掉了,但是你臉上的笑,可是怎麼都遮不住。”曼娘回頭啐了春雨一口,福王府這邊的人出來迎接聽到,也笑道:“姑奶奶和姑爺恩愛甜蜜,這是前世修來的,還不曉得我們縣主是否也有姑奶奶這樣的好運氣呢。”
曼娘一張臉登時又紅透了,又不好瞪福王府的人,只有又白春雨一眼。春雨混不在意,伺候著曼娘進去。
明日才是福王出殯的正日子,從門口到正廳,都是一片素白,人群川流不息,官員、下人、前來幫忙的各色人等。曼娘徑自進了靈堂,這裡卻和外面不一樣,新安郡主獨自跪在靈前,身影有些蕭索。曼娘看著突然感覺到一陣傷悲,腳步不由放緩,新安郡主已轉頭道:“你來了。”
曼娘應是,也跪在新安郡主身邊,依例,外孫女為外祖父持服五個月,曼娘依足了規矩,衣服上罩了細麻布衣,腰上繫了孝帶。新安郡主不由道:“其實,你雖是我的繼女,我卻沒有撫養你,你親外祖父母尚在,你無需這樣的。”
曼娘曉得新安郡主這些日子雖然外面依舊,但其實內裡已經傷心的不得了,福王的喪事,辦的越隆重越盛大,其實就是在告訴新安郡主,從此以後,她沒有父親了。偏偏,這些事又有些難以和自己的父親開口,畢竟男子不同女人,對這些不是那麼瞭解。
曼娘輕聲道:“繼母如母,繼母的親眷自然也要一樣相待。母親,您要哭,就哭一場吧。”新安郡主的眼皮有些抖,接著淚就已經聚在眼裡,過了明日,再回來時,福王府將會按制進行清點,傢俱用品和庫裡的東西會被取出來由自己帶走,剩下的大部分地方會被關鎖起來,等待著它的下一個主人。
雖然還有花園和部分樓閣做為以後林琉玫的住處,但對新安郡主來說,一切都和原來不一樣了。熟悉的下人也只有一部分能留下,別的統統會被帶走,等著分配到別的府邸。之後就算能再次進來,也不會再是福王府,自己出生長大,守寡後又住回來,三十多年熟悉無比的福王府,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怎麼會不傷心,可是當了別人還不能說出來,畢竟今上給的恩惠已經足夠多了。此時聽到曼娘這一聲,又感到曼孃的手撫到自己手上,淚已經不知不覺滴滴答答往下|流。曼孃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這才輕輕地像平常徐老太太那樣,把新安郡主攏了過來,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