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沾過陽春水的手,柔軟嫩滑,面前的少女也很美麗,她不會像自己一樣,伴著老翁眠,青春就守寡,而是有她美麗的日子。
陳太妃輕聲嘆息,對九阿公道:“我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我都快要死的人了,陳家的女兒,不管怎樣都不能嫁給老頭子,年少守寡也不用去掙什麼貞節牌坊,而是另行再嫁。你聽到了嗎?”
九阿公點頭:“姐姐,我從沒有不聽你話的時候。”那就好,陳太妃閉目喘息,齊王知道這隻怕是迴光返照了,剛要開口勸陳太妃歇息一會兒再說,陳太妃已經睜開眼:“七小姐的孫兒和曾孫兒都在京吧,我想見見他們。”
齊王和齊王妃對看一眼,又看向九阿公。自己姐姐心裡畢竟還是有不甘啊,九阿公默唸一下才對齊王道:“見見吧,當年七小姐和姐姐,也曾閨中相伴。”屋內氣氛更加壓抑,齊王讓人去傳話,侍女已經端進一碗藥湯,齊王妃親自喂婆婆喝了,陳太妃喝下藥似乎精神好些,面上添了些紅潤,但曼娘曉得,這不過是碗吊氣的湯,為的是怕宮中有什麼信過來。
孩子們正準備出去時候,外面有人進來:“太子殿下奉陛下之命前來探望。”屋內人全都站起,女眷們避入屏風後面,太子已經走了進來,他今年不過十四歲,十分沉穩,見眾人行禮就擺手:“免禮,我是奉父皇旨意,前來探望老太妃。”
說著就匆匆往陳太妃床前走去,問了幾句,齊王妃代答了,太子雖年輕卻也曉得只怕陳太妃這回是好不了了,循例安慰幾句,外面又有人傳:“熊家的表爺和表少爺都到了。”齊王瞪那報信的侍女一眼,陳太妃倒睜開眼:“無妨,是我要見他們。”
說著陳太妃看向太子:“若有冒犯,還請殿下恕罪。”休說陳太妃輩分這高,就算輩分沒這麼高,太子奉命來探病,也不會對此有什麼不悅,忙道:“太妃要見親戚,這是本分,我怎敢降罪。”
說完熊家的人已走進來,熊三爺和熊三奶奶還有熊大少爺一瞧屋內這陣勢,先叩見太子,然後才要依次行禮,太子已經擺手阻止:“不必了,你們快些說話才是要緊。”
熊三爺應是,帶了妻子和侄兒膝行到陳太妃床前,陳太妃看著熊三爺,努力想從熊三爺臉上尋找出當年那個美麗溫柔的陳七小姐的影子,可惜沒有尋出一絲相似,倒是熊大少爺有一雙和陳七小姐一樣的眼睛。六十多年了,那個夜晚似乎還在眼前,那時的自己掌心冒汗,這一去也許就再不能回來,但為了弟弟,就算粉身碎骨都不怕,更何況是入宮呢?
那一站出來就是六十多年,陳家人厚道,一直都照顧弟弟,可就算如此,有時心裡也是有一點點不甘心。從十九歲後,陛□體日差,後宮妃嬪就再沒承寵過了。
陳太妃看向屏風那邊,似乎能看到睞姐兒美麗的臉,還有自己孫女們的臉,她們不會再像自己一樣了,永遠不會。屋內很安靜,都在等著陳太妃說話,但只能看到陳太妃一時微笑一時嘆氣,似乎這一生都在眼前,沒有遺漏。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寫的很感慨。
☆、薨逝
陳太妃的喘氣聲越來越長;終於開口對熊三爺道:“我這一生,有歡喜有傷心;小姐她的日子;過的好嗎?”熊三爺有些奇怪,但很快就道:“家祖母自然沒有太妃的富貴榮華;不過是和祖父白頭偕老罷了。”
不過如此罷了,陳太妃似是自語:“如此,就好。”說完陳太妃的眼就緩緩閉上,那喘氣聲越來越長。這是將要油盡燈枯的前兆。齊王對太子恭敬地道:“殿下;是否……”太子對齊王道:“還請十一曾祖把外人都請出去。”皇帝既遣太子前來,想來不止僅僅只是探病這事;齊王妃已去了屏風後面;請陳家內眷往外迴避。
熊家人雖感到莫名其妙;但也遵令起身出去。跟在熊三爺身後的熊大少爺聽到衣裙窸窣之聲,忍不住悄悄抬眼去看屏風後轉出來的人,一眼就看到睞姐兒,比起原先多了幾分端莊,熊大少爺的心不由微微一蕩,接著就忙跟著熊三爺走出屋子。
已有侍女過來請熊家人到廂房歇息,熊三爺正待說話,就聽到院門口傳來說話聲:“這裡好生熱鬧。”聲音有些高亢,自進了齊王府,熊家人就小心翼翼,此時聽到有人這樣說話,不由往門口看去。
陳家這邊曼孃的眉已經微微一皺,對陳大太太小聲說了一句,陳大太太恍然,忙帶著眾人行禮下去:“見過二公主。”比起數年前,二公主長高很多,容貌更顯俏麗,眉眼間神采飛揚,帶著皇家女兒特有的驕傲。
二公主妙目一轉,認出面前的陳家人,面上笑容滿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