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如此嚴苛,他的臉懲的通紅,極困難地一拱手應道:“下官戶部江左路員外郎。方勵。”
太子皺皺眉頭,讓監察院官員遞過去這幾天查到的卷宗與先前那名簽字調銀官員的口供,陰沉問道:“說說吧。這四十萬兩銀子去了何處?”
方勵如遭雷擊,像個白痴一樣地看著太子,又或許是…看著太子像個白痴?
他哆嗦了許久,才顫抖著聲音說道:“殿下,下官著實不知。”
太子皺著眉頭,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單說不知這兩個字…只怕…是說不過去啊…”
方勵如今是真的傻眼了,尤其是聽到太子殿下說的“只怕”二字還帶著轉彎兒地時候,他的一顆心掉到了冰窖裡,聽明白也看明白了這位爺…看來太子殿下不止忘了自己是誰。甚至連那四十萬兩銀子也忘的乾乾淨淨!他地心裡悲哀著,嘲笑著,無奈著,也對,自己算是什麼?不過就是個戶部的小官,以往給太子辦過事,與太子在一桌喝過酒,太子怎麼需要現在還記得自己這張平淡無奇的臉呢?
那四十萬兩銀子又算什麼?那年節的太子喜歡女人,喜歡給女人花錢,喜歡修圓子給女人玩,喜歡打賞心腹的官員,太子是誰?太子是國家未來地主人翁,這天下的錢將來都是他的,他用就用了,又何止於還要耗損他尊貴地心思去記住這錢的來路?
方勵口舌發乾,瞠目結舌地看著太子,希望對方能夠想起來一些什麼,免得眼下這個荒唐到不可思議的局面繼續發展下去,發展到一種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惜,太子似乎沒有察覺到這名戶部官員的眉目傳情。
審案的工作依然在繼續,戶部員外郎方勵知道此事太大,而且當著諸司會審,一旦吐實就再也收不回去,於是堅持咬著牙,死也不肯多說一句。
太子已經感到了一絲蹊蹺,皺眉看著這個有些面熟的官員,不明白對方是哪裡來的膽子,口供在前,他卻一言不發…難道對方…是想替範建把所有的事情都扛起來?或者是說,這件事情裡本來就有隱情。
便在此時,一直沉默旁觀地吏部尚書顏行書猛地一拍桌案,厲聲喝道:“這廝好大的膽子!來人啊!給我拖下去,好好地問上一問!”
他轉頭請示道:“胡大人,能不能用刑?”
一直盯著鞋前的螞蟻打架的胡大學士似乎這時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睜開一雙有些無神的眼睛,說道:“啊?用刑?”
這用刑的末一字並沒有什麼語氣,也沒有聽清楚到底是疑問還是應允。顏行書卻已經是急不可耐地拱手說道:“全聽大人安排。”
監察院一處的官員領命,準備上前把這名死不開口的吏部員外郎拖出去。此時,一直頑固著的方勵聽到要入獄,更聽到了用刑二字,驚恐之餘,終於再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經,尖聲悽喊道:“冤枉啊,本官乃是慶曆元年進士,四年便官至員外郎,全虧皇恩浩蕩,怎敢行此枉法之事?”
一連串的話語噴了出來,但此人著實有些能耐,在這樣緊張的時刻,他替自己分辯依然只是望著胡大學士。死也不肯看太子一眼。
當顏行書一反沉默,跳將出來建議用刑的時候,太子心中地那抹異樣便愈發地深了,待聽到方勵自辯之辭時。更是覺得後背一陣寒冷,直刺骨頭深處!
慶曆元年進士?前任禮部郭尚書的兒子,與太子一直交好的宮中編纂郭保坤就是慶曆元年出身方勵與郭保坤是同年!
太子悚然而驚,無數往年的事情重新浮現在了心中,一瞬間,他想起來了很多事,當年因為郭保坤地引薦,自己屈尊與這位叫方勵的戶部小官吃了頓飯,透過長公主的安排,讓對方在戶部升了兩次官。
後來。太子向郭保坤暗示了一下,自己的這位心腹便與方勵暗中在戶部調了一批銀兩給自己使用。
只是已經幾年過去了,那筆銀子早已花的不知去向。郭保坤也早就不知道死去了何處,太子本來已經都忘了這件事情,也忘了這個叫做方勵的小官員,哪裡想到,居然今天清查戶部。會重新遇見這個人。
難道…那四十萬兩銀子是流向了自己的荷包?
太子滿臉震驚地看著被監察院官揪往堂外的方勵,嘴裡開始發苦,心臟開始收緊。他知道,一定不能讓這名官員被三司問,不然一定會出大問題!他明白自己已經狠了一個最愚蠢的錯誤,便不能任由這個錯誤繼續下去。
他狠狠地盯了一眼身旁面露微笑的吏部尚書顏行書,大火喝道:“慢著!”
被範閒整倒地禮部尚書一府,名義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