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只是範提司私人地一句話!
能夠獲得一大批資金,能夠擁有暗中的官員身份,能夠獲得內庫主理範提司地首肯參與競爭,夏棲飛第一次有了信心,鬥倒那個鏽跡斑斑的大家族。他知道自己這一生,再也不可能遇到這麼好的機會了,但他依然有些猶豫,一來是從此以後再難自由,要成為範閒屬下一條忠犬,對於習慣在江湖上闖蕩的他來說,實在不是怎麼甘心,而且他也不敢完全相信範閒。二來監察院的名聲實在太差,如果自己暗中領了職司的訊息傳出去,就算自己日後權柄重於一方,但這名聲,就完全毀了!
於是,他做出了最後的掙扎,也許是想保留心底猶存的那絲血性,有些不禮貌地盯著範閒的雙眼,說道:“大人,草民實在不知,我為何要接受這個交易。”
“噢?”範閒好奇問道:“夏當家的莫非不想奪回明家?那個本來就屬於你的家族,據本官所知,明老爺子當年遺囑裡,排頭前第一的名字,可就是明青城。”
明青城,就是夏棲飛的本名。他微微一凜後咬牙說道:“非是草民不識時務,只是報仇有太多方法,草民如今洝���纖��妨歟�粢�願睹骷遙�瀉芏嚳ㄗ印�劣諛誑獾氖慮椋�菝窕蛐硐氳牟砈耍�骷也菩凼拼螅�菝裨趺純贍茉諉髏嬪隙酚�苑健!�
範閒眯起了眼睛,笑了起來:“夜黑風高殺殺人?我相信明七少你擁有這個能力和決斷…只是這些年的事實已經證明了,你不是這樣瘋狂的人。要冒著江南水寨覆滅的風險,去火燒明家莊…先不說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就算你真這麼做了,那你又如何說服自己?水寨兄弟被官府通緝,孤兒寡母在世上流離。這種場景難道是你願意看到地?還是說,你覺得這樣的收場,你快意恩仇死去之後,還有臉去見那位將你救活。扶你上位,對你恩重如山的老寨主?”
他有條不紊地說著,氣勢並不怎麼逼人,但就是這樣溫溫柔柔地說中了夏棲飛的心中脆弱處,強大的說服力隨著這些分析。開始侵擾夏棲飛地思緒,讓他的面色黯淡了起來。
不等夏棲飛回過神來,範閒繼續溫和說道:“夏當家最想要的,不僅僅是復仇,而是要奪回明家。然後站在你那位年過半百的長兄面前揚眉吐氣…如果只是殺人就能解決問題,你就不會等這麼多年,而且用蠻力行事,江南水寨覆滅,就算你將明家殺地一口不留,那明家又在哪兒呢?你要奪回來的東西還會繼續存在嗎?”
範閒平靜看著他的眼睛:“站在我的立場上。我勸你不要這樣選擇。你為之奮鬥了這麼多年的目標,就在你地眼前煙消雲散,那滋味一定不好受,而且將明家完整地保留下來,想必也是明老爺子的遺願。雖說明家待你實在可惡陰狠,但是你的父親。對你們母子二人並沒有什麼虧欠。”
夏棲飛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還在消化範閒的言語,這位慣經刀口浪尖的漢子驟然間想到一個事實,對面這位年輕地大人,與自己的遭逢有極多相似之處,難道他也是在尋求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比如內庫,那原本就是葉家的產業…要完整地奪回來?
範閒並不因為他先前的婉拒而恚怒,而是極有耐心地等待著對方思考的結果,他對自己地說辭有信心,關鍵是他對這位明七公子有信心,極其相近的身世,讓範閒能夠儘可能清晰地捕捉到對方真正的想法。
夏當家,你要的是明家的產業,而不是幾百顆人頭。”
夏棲飛在長久地沉默之後,丟擲了最後一個疑問:“提司大人,草民不解一事。”
“請講。”
“大人此行,自然是為接手內庫做準備…崔明二家把持外供渠道已久,與…那方面牽連太深,大人自然是要對付他們。”夏棲飛強行嚥下了長公主三個字,憋的臉都有些紅了,“可是大人為什麼如此看得起草民?以大人地權勢地位,輕輕鬆鬆地就摧垮了崔家,除掉明家也不是什麼難事,大人完全可以自己做這件事情,而不需要草民出力。”
“崔家啊。”範閒搖了搖頭:“和明家的情況不一樣。至於我為什麼不出面,是因為我不方便出面。”
不方便三字道盡官場真諦,他本身就是監察院的提司,如今又要兼理內庫,朝廷的規矩嚴苛,內庫只負責一應出產,外銷卻必須由民間商人投書而得,於院務於私務,範閒都不可能站到檯面上來,所以他才需要找一個值得信任、又方便行事的代言人。
對於範閒來說,崔家與明家的情況當然不一樣,整治崔家的時候,他做的準備夠久夠紮實,長久的沉默與虛與委蛇後,由言冰雲領頭做雷霆一擊,自然無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