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心頭一寒,知道寨主為了那件事情。準備清除掉供奉大人,只是…自己這些人能做到嗎?
半個時辰之後,江南水寨之主夏棲飛端著一缽雞湯,恭恭敬敬地來到了後園,準備孝敬一下水寨之中地位最特殊的那位供奉大人。而在他的身後,則隱藏著他最親信地殺手們。務求畢其功於一役。
但他在門外站了半晌,也沒有人來開門。
院子裡死一般的寂靜。
…
夏棲飛推開門走了進去,臉上一片平靜,說道:“師叔祖?”
沒有人回答他,夏棲飛目光一掃,心中驟然大寒,手上一鬆,雞湯摔到了地上,淋漓一片!
只見屋內床邊蒲團之上,坐著一位鬚髮皆銀的老者,老者髮髻緊扎,一身劍袍,長劍系在腰側,渾身上下透著股厲殺之意,很明顯這位供奉大人已經將自己調息到了最完美的境界,時刻準備出劍殺人。
但供奉已經無法殺人了,只是圓睜著的雙目透著強烈地不甘與憤怒,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確實有些驚心動魄。
一道恐怖而精細的血口在他的喉骨處破開,直通頸後,貫穿的傷口後,鮮血順著水寨老供奉的後背流到了地上。
供奉已經死了。
…
殺死供奉的刺客劍意驚人,所以供奉屍體身前沒有血漬,所有地血水全部被那一劍之威逼向了身後!
夏棲飛顫抖著走向供奉的身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是準備來做欺師滅祖的事情,但當這件事真的發生後,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是準備拼幾十條人命,而又有誰能這樣悄無聲息地殺死這位老人?
一張紙條飄了下來。
夏棲飛用驚惶的眼光掃了一眼,只見上面寫著:“你動了那個念頭,我依然給你機會。他動了殺心,所以我殺了他。”
江南水寨之主地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知道,監察院地實力,原來真的不是一個幫派所能抗衡的,對方這是在幫助自己清除歸降的最後障礙,也是對自己的最後邀請與警告。
第八十四章 投名狀以及範閒的正面和影子
當天夜裡,沙州城在安靜之中帶著絲緊張,往常熱鬧非凡的夜街,今日變得格外安靜,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賭坊往東頭過去的那條街上,有這座大州最乾淨舒適的幾幢客棧,往常若是南來北往的大富之家,都喜歡在這裡包樓。
今日來到沙州的範閒,雖然是位**裸的二世祖,卻沒有沾染上太多二世祖的習氣,生活方面雖不樸素,卻還是簡單,所以只是包了最上面安靜的一層。
夏棲飛老老實實地站在房間一角,當著範閒的面,將那塊腰牌仔細地放入了懷中,又在文書上籤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自己鮮紅的手印,再恭敬地遞了個牛皮紙袋過去。
範閒看了一眼文書,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夏大人,如今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夏棲飛在心裡痛哭著,這份文書一簽,自然與對面的年青官員成了一家,只是家裡也有各色人等,對方是少爺,自己卻好比賣身為奴一般。
不過他清楚自己這一世只怕也沒有能力和機會,渲洩心中的這份惡氣,江湖梟雄,拿得起放得下,既然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就會實實在在地走下去,於是一整身前衣襟,跨步向前,極利落地往下拜倒,口稱:「下官夏…明青城,拜見大人。」
話說完了,人卻沒有拜下去,一雙手已經極穩定地扶住了他的身子。範閒望著他,說道:「不論夏大人如何看待本官,但既然入了院子。你我雖是朝廷的官員,有上下之分,但更是必須肝膽相照的兄弟,外在的東西,我要求的並不嚴苛。」
夏棲飛微微一怔。
範閒繼續說道:「夏大人想必如世上其他人一般。對於監察院總有這樣或那樣地偏見,對於我們內部的關係卻不甚明瞭。」
他頓了頓後,笑著說道:「說句不好聽,我們就好比是朝廷養著的一群狼。外面卻有太多的獅虎,如果我們想生存下去,為朝廷做事,為萬民謀利,就不要在乎那些汙言穢語。而關鍵處就在於我們內部的團結,狼群可以有頭狼,但內部卻絕對不會傾軋。」
夏棲飛皺眉應道:「屬下明白。」
「你不明白。」範閒很直接地說道:「我知道這些話是很無趣空洞地說辭,但慢慢來吧。這種感受,你總會在日後的院務中體會到…嗯。我瞭解你,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