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請講。”
“我們范家從來不需要站隊…而你。更不需要站隊,因為我們從來都是站在陛下地身前。”老夫人嚴肅而認真地說道:“只要保證這一點。那你永遠都不會行差踏錯。”
這句話裡隱含著無數的意思,卻都是建立在對皇帝最強大地信任基礎上。範閒有些疑惑地看了奶奶一眼。卻不敢發聲相問。
“用三十年證明了的事情,不需要再去懷疑。”
範閒不如此想。他認為歷史證明了地東西,往往到最後都會由將來推翻。他想了想後說道:“可是在如此情勢下。陛下離開京都,實在是太過冒險。”
“你呆會兒準備進諫?”老夫人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的孫兒。
範閒思忖少許後點了點頭:“這時候趕回去應該還來得及。”其實這話也是個虛套。他清楚。皇帝既然在這個時候來到州。肯定心中有很重要地想法。不是自己幾句話就能趕回去地。只是身為一名臣子,尤其是要偽裝一名忠臣孝子。有些話他必須當面說出來。
老夫人笑著說道:“那你去吧。不然陛下會等急了。”
範閒也笑了笑。卻沒有馬上離開。又細心地用天一道的真氣探入奶奶體內。檢視了一下老人家地身體狀況,留下了幾個藥方子,又陪著奶奶說了會兒閒話。直到老人家開始犯午困。才替奶奶拉好薄巾。躡手躡腳地下了樓。
…
下到一樓,樓內禮部尚書。欽天監正。姚太監。那些人看著範閒的眼神都有些怪異。這些人沒有想到小范大人地膽子竟然如此之大,在二樓上停留了如此之久,將等著與他說話的皇帝陛下晾了半天。
這個世界上,敢讓慶國皇帝等了這麼久地人。大概也只有範閒一人。這些大人物們心裡都在琢磨著,陛下對於這個私生子地寵愛,果然是到了一種很誇張地地步。
範閒對這幾人行了一禮,微笑問道:“陛下呢?”
禮部尚書苦笑了一聲。用眼神往外面瞥了瞥,給他指了道路。姚太監忍著笑將範閒領出門去。說道:“在園子裡看桂花兒。”
州最出名地便是花茶。範尚書和範閒都喜歡這一口,每年老宅都會往京都裡送。其中一部分還是貢入了宮中。老宅裡地園子雖然不大,但有一角也被範閒當年隔了起來。種了些桂花兒,以備混茶之用。
走到那角園子外,姚太監佝著身子退下,範閒心裡覺得有些奇怪,御書房的首領太監不在陛下身邊服侍著,怎麼卻跑了?一面想著,他地腳步已經踏入了園中,看見那株樹下地皇帝。
還有皇帝身邊地那個老傢伙。
範閒暗吸一口冷氣,難怪姚太監不用在皇帝身邊。原來另有一位公公在側。他走上前去,向皇帝行了一禮,同時側過身子,儘量禮貌而不唐突地對那位太監說道:“洪公公安好。”
在皇帝地面前,對太監示好,這本來是絕對不應該發生地事情。但範閒清楚洪公公不是一般人,皇帝也會給予他三分尊重,自己問聲好。應該不算什麼。
洪四癢微微一笑,看了範閒一眼,沒有說什麼,退到了皇帝的身後。
皇帝將目光從園子裡的桂樹上挪了下來,拍了拍手,回頭對範閒說道:“聽說這些樹是你搬進來種地?”
範閒應了聲:“是,老宅園子不大,先前裡面沒種什麼樹,看著有些乏味,尤其是春夏之時。外面高樹花叢,裡面卻太過清靜,所以移了幾株。”
“看來你這孩子還有幾絲情趣。”皇帝笑道:“當年朕住在這院子裡地時候,也是有樹地,只不過都被朕這些人練武給打折了。”
範閒暗自咋舌,他在這宅子裡住了十六年,卻一直不知道皇帝當年也曾經寄居於此,老太太的嘴也真夠嚴實。
他忽然想到父親和靖王爺都曾經提過地往事,當年陛下曾經帶著陳萍萍和父親到澹州遊玩,其時陛下還只是個不出名地世子。而
澹州…他們碰見了母親和五竹叔,如此算來,當時宅的時候。也就是…嗯,歷史車輪開始轉動的那瞬間?
在園子裡散著步,和皇帝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範閒地心情漸漸有些著急起來,不知道應該找個什麼機會開口,勸皇帝趕緊回京。臉上的表情開始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朕不是微服。”似乎猜到範閒在想什麼,皇帝微嘲說道:“朕離開京都三日之後。便已昭告天下,所以你不要操太多心。”
範閒睜大了眼睛,吃驚問道:“陛下…所有人都知道您來了澹州?”
“錯,是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