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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我不想讓你去冷宮住。”
初秋的天氣並不涼,含光殿的後方一處廂房內,三皇子卻緊緊裹著一大床被子,看著在身邊含淚望著自己的宜貴嬪,壓低著聲音,用一種堅強而寒冽的語氣說道:“我不想死,你也不能死。”
宜貴嬪雙眼通紅。緊緊地抱著他。
先前冷宮那邊來報訊息,眾人才知道,原來三皇子竟然偷偷溜出了含光殿,而且竟然在深宮之中遇到了刺客!太后大怒之下。吩咐內宮加強防禦。大抓刺客不說,更是將含光殿裡的太監宮女一通怒責,便是連宜貴嬪也沒有放過。
太后先前在昏迷不醒的三皇子床邊呆了少陣。直到先前才離開。
而當太后一離開,李承平便醒了過來,顫抖著聲音對自己母親說了這句話。很明顯,在太后面前地昏迷是裝出來的,這位三皇子只是對於太后有暗中的隱懼,不想直面自己的祖母。
“不要擔心…”宜貴嬪抱著自己地兒子,餘驚未去,顫著聲音說道:“在含光殿裡。有太后老祖宗看著。他們不敢再亂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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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平地臉色陰沉了一下,知道母親只是在安慰自己,但沒有說什麼話。宜貴嬪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忍住,輕聲問道:“那兩個太監…是怎麼死的?他們是誰地人?”
“我不知道。”李承平沒有交代那把匕首的事情,在呼救的同時,他已經把那把匕首藏在了辰廊旁的樹木。他眼中透著一絲驚恐。看著母親說道:“忽然間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是誰想殺我。”
宜貴嬪沉默了下來。看了一眼四周,發現人多嘴雜,很多太監宮女正在廂房之外伺候著。確實不方便說太多東西,訥訥然地住了嘴。
自從知道了陛下遇刺的訊息後,她和三皇子便等若是被軟禁在含光殿中。並不是很清楚外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知道範閒已經被打成欽犯,范家柳家都在內廷的控制之中,太后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冷淡了。
今日看著這宮殿,宜貴嬪感覺到了一股透骨的冷,她在心裡想著:“這含光殿也不見得如何安全。”
便在此時,一位中年婦人從屋外走了進來。正是大皇子地生母寧才人。宜貴嬪趕緊站起施了一禮。二位做母親地對視一眼,說不盡的唏噓。
太子也來看望過了,好生寬慰了自己的弟弟幾句,並且保證一定會找出真兇是誰。這番話說地極有誠意,奈何宜貴嬪卻總是聽不進耳去。直到最後夜漸至,人漸離,屋中漸靜,宜貴嬪才望著藏在被子裡的兒子,幽幽說道:“如果不是太子,會是誰呢?”
三皇子被刺身死,對於此時京都各方勢力來說,誰最有利?宜貴嬪不自主地想到一個人的名字,卻是不敢說出口來。
李承平看著自己母親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頭一凜,知道母親在懷疑誰,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老師。”
是的,宜貴嬪在懷疑範閒,因為如今地朝中有一大批文臣是堅決站在範閒身邊,用地便是所謂遺詔和大義的名份打擊太子,如果三皇子真的死在皇宮之中,太子無論如何也洗不清自己地罪名,在言論上更要落於下風,而且…
如果範閒真有把握鬥倒太子,那還留著老三做什麼?宜貴嬪看著自己的兒子,幽幽說道:“他雖然是你老師,但畢竟不是你的親表哥。”
“他是我親哥。”三皇子咬著嘴唇說道。
宜貴嬪嘆了口氣:“在這皇家之中,哪裡有什麼兄弟師徒情誼?你先前沒有對太后和太子說,那兩名太監用了信物,才將你騙到辰廊去…如果不是你老師地人,千中怎麼可能有信物?”
信物其實很簡單,只是江南杭州西湖邊彭氏莊圓裡…三皇子最喜歡的一本書中的某一頁。
李承平低著頭:“我不會懷疑師傅…而且我相信他的能力,如果他真的要殺我,來讓宮中再亂一陣,不會用到信物,這都是容易出破綻的地方。而師傅…從來不會露出這麼多破綻。”
宜貴嬪強顏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從情感上,從現在的危急狀況上看,她也願意相信兒子對範閒地判斷,因為除了範閒,她們母子倆已經沒有任何憑恃。
“是的…可是不知道小范大人什麼時候能把我們救出去。”宜貴嬪在心頭想著,如果範閒真的把太子逼到了退無可退之境,太子也只有冒天下之大為韙,以血腥的手段來壓服群臣之心。而到那時,只怕自己母子也再也沒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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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殿前殿,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