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成路人的下屬們緊緊護衛著範閒,往府裡走去,其中一人瞧見了範閒微微顫抖的右手,以為提司大人是在先前的打鬥中受了傷。
範閒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只是有些興奮而已…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享受過這種過程了。”
這是句實話,先前與謝必安一番廝殺,確實讓範閒的心神有些亢奮,他似乎天生喜歡這種狙殺的工作,甚至有時候會想著,或許言冰雲更適合做監察院的主人,而自己去為小言打工才比較合適。
不過右手的顫抖,也不僅僅是因為興奮,範閒輕輕揉著自己的手腕,本來一片陽光的心情上,驟然多出了一絲陰霾。
第四十六章 小恙無妨觀落葉
這段日子裡,監察院在範提司的英明指尋下,在小言公子的具體指揮下,將自己武裝到牙齒,毫不客氣地撕咬著二皇子一派從官員到經濟方面的利益,強悍地佔據了極有利的態勢,以抱月樓之事為引,以京都府外刺殺之事為根,轉戰朝廷上下,大索商行內外,深挖對方靈魂最深處,陰謀詭計一閃念,步步逼進。
首先是,毫不出人意料的,八家將之一的謝必安在京都府大牢中暴斃,這自然給了監察院極好的藉口,院裡以聯席會的形式,向宮中遞了三封奏章,京都府尹田靖牧終於被停職檢視。
二皇子為了自保而使出的蠢招,讓院裡一環扣一環,直接除掉了二皇子在京中最大的倚仗。而另一方面,言冰雲開始動用別的手段,成功地控制了信陽往京都支援的幾個截點,逼的崔家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損失了多少銀錢,只好被迫著調動江南本家的資金,以求強行打通北方因為沈重之死而斷開的路線,二皇子方面的銀錢入帳開始縮水。
典論方面對於二皇子一派也極為不利,雖然王府之中也有謀略高手,但怎奈何卻始終不及監察院的行動力與專業性,和八處的宣傳人員比起來,那些王府派去茶樓酒肆的夥計們,實在是沒有什麼蠱惑人心的力量,雖然監察院下手極狠厲,但京都百姓依然隱隱站在範府一邊,總覺得那個失蹤的范家二少爺,是為二皇子當了替罪祟,這才惹得小范大人下狠手反擊。
至於弘成…這個可憐的靖王世子。名聲更是臭到了一種令人髮指的程度,誰叫他和袁夢有染?京都人都知道,明年春天地時候,李弘成就要迎娶范家的大小姐。可你卻指使著範思轍這個區區十四歲的少年去開妓院,還讓他背上了妓女命案這盆汙水!娘希匹的,這個世界上有這麼無恥地利用自己小舅子的姐夫嗎?
一時間無論是在官場之上,還是在別的方面,二皇子一派都被打的節節敗退,氣勢低迷,全無還手之力。他們唯一曾經嘗試進行的反擊,是長公主控制著的都察院,只是那些御史們白費了力氣,監察院所有的行動。全部依託於慶律條例而行,竟是沒有一絲被人抓著把柄的地方,至於雨夜裡暗殺了三位抱月樓命案證人。更是一椿無頭命案,就算有人猜到是監察院做的,可是哪裡有證據?
監察院對於那次暗殺事件的態度也很簡單明瞭那三個人是被範提司家人親自送到京都府衙門地,怎麼會死在了京都府外?如果要說有問題,與二皇子交好的京都府尹田靖牧才有最大的問題!
對於目前地戰果。範閒極為滿意,反正宮中的底線在那裡,自己總不可能直接把二皇子趕出京去。只要能將老二的力量削弱到再難以威脅自己的地步,打的老二痛不堪言,聊出老范家地一口惡氣,這就足夠了。
直至此時,監察院恐怖的力量其實也才僅僅展現了一部分而已。
之所以這次行動能如此順利,一方面是陳萍萍借那紙調令將所有的許可權都下拔給了範閒,而更主要地是,範閒的行動,在北齊上京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籌劃了。自夏入秋,他和言冰雲已經準備了許久,當時呈上御覽的奏章裡就提到了二皇子與長公主關係的問題,只不過上次陛下收中不發,而今次因為抱月樓的事情,範閒藉著這口怒氣,將此事提前做了出來。
以有心算無心,以強風吹薄雲,這一仗監察院要是還打不贏,陳萍萍只怕會氣的從輪椅上跳起來,痛罵這幫小兔崽子損了自家的威風!
…
宮裡一直保持著詭秘的安靜,包括二皇子生母淑貴妃,東宮太子,皇后在內地所有貴人都像是聾了瞎了一般,謹慎的不發表任何意見,大家都清楚,這是在看著陛下的態度。
陛下在做什麼?
宮裡傳出了訊息,陛下請了江南的道科班入宮唱大戲!這時節京都風風雨雨,慶國的皇帝陛下卻猶有餘暇陪著太后,看了一天的戲,不知道賞